天佑史·一千八百四十零六紀年的最後一天,離新年隻剩約莫五個時辰。
往年的這個時候,即便是雪季(等同冬季)也豔陽高照,仿佛天道也在同東人族歡慶般。然而今年卻大大不同,上午方還有暖陽,這時卻變天了,天色渾濁得有些令人透不過氣,寒風卷去了許多溫暖。不過這也絲毫沒影響人們美好的心情。
一個時辰過去,黑暗將最後一點灰色噬盡,此刻一片漆黑的天空看起來如同猙獰的魔獸,許多東人族孩子被嚇哭了,卻又被大人嗬斥。
與此同時,敖家直係葉老一脈的二少奶奶、不知名的旁係的夫人,都在生產中。
女子痛苦的**自屋內傳出,另有為其打氣的聲音。俊美男子在屋外不住地來回走動,麵上盡是急躁擔憂之色。站在一旁的中年男子拉住那男子,道:“二弟,不必太過焦慮,福人自有天象。再如此轉下去可就把我給轉暈了。”敖玉宸聞言,停下腳步,稍減了一些焦慮,不過幾秒又開始走動,“大哥,你說這都快一天了,這孩子怎地還是不出來?”敖玉岩歎聲氣,說道:“當初你大嫂生孩子的時候,不也是如此麼?”他倒是想起自家夫人生產時,自己也如敖玉宸那般了。而坐在木椅上的老者閉著雙眼,雙手交握在翡翠龍頭法杖上,緊鎖著眉頭,麵上陰晴不定,讓人有些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屋內,正在生產的女子麵色蒼白,不斷滴下汗珠,雙手緊緊攥住身下被單,分開的雙腿屈著,照身旁產婆的要求大口大口地吸氣。屋內一幹婢女輪流替換水,因擔憂,本是小活卻弄得每一人出汗,嘴裏為自家少奶奶加油,祈求著未來的小少爺或是小小姐快些出世。
接近歸零之時(天佑大陸第一年到第二年間,有個一秒的間隔,這一秒不屬於前一年,也不屬於後一年),產婆突然興奮地大叫:“看到頭了!看到頭了!少夫人加油!就快了!”
敖玉宸聽到後鬆了口氣,站立在門前,似乎準備隨時衝進去。
歸零之時的最後一秒,“生……生出來了……!是位……小少爺……!”
卻無初生嬰兒的哭鬧聲。
敖玉宸一時間也顧不上別的,聞聲便推門而入,心中懸著的大石頭並沒有因產婆的話語而落地。當他望見已經累得睡著了的殷時秋時,才展露出笑容。婢女們與產婆正低著頭收拾屋子。敖玉宸抱過正閉著眼的孩子,當爹的喜悅這才體現出來,他笨拙地把孩子抱在懷中,傻傻地笑著,絲毫沒發現不對勁兒。
而另一邊,那個同是在這個時段出生的旁係孩子,在歸零後的第一秒,出生了……
等敖玉宸回過神以後,認認真真地想要看看自己孩子時,恰好那孩子也睜開了眼睛,敖玉宸與他對視,發現這孩子的眼眸居然是金色的,敖玉宸有些傻眼,夫人是藍發藍眸,自己是黑發綠眸,綠色與藍色混合是……金色?學院裏的導師沒示範過啊!夫人愛笑,自己愛傻笑,生出來的是……麵癱?敖玉宸呆愣住了。
婢女們和產婆退下了,待在外頭的敖玉岩和老者也沒有進來,獨留他們一家三口在屋裏。
那孩子皺了皺眉,張口便道:“看夠了?”敖玉宸打了個激靈,隨口應道:“啊?沒……”隨後猛然想道,臥槽誰在說話?要是敖玉岩在這,一定會恨鐵不成鋼地罵一頓自家弟弟,怎麼如此之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