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寧殊走到司雨晨車門口,停住了腳步,手頓在車門扶手旁。
司雨晨看她不上車,問:“怎麼了?”
“我不想再假裝是你的女朋友了。”
司雨晨的好心情霎時間一掃而空,歎了口氣,道:“先上來再說吧。”
“你不害怕被人肉嗎?家裏知道也沒關係?”司雨晨轉過身子,看著坐在後座上的陳寧殊。
陳寧殊望著她的眼睛:“我不想讓安靜再受委屈了,瞞著她已經是我的錯了,現在她已經都知道了,我如果再執迷不悟,也太對不起她對我的一片心意了。再說……”陳寧殊停了一下,放緩節奏:“你就甘心和張言這樣糾纏下去嗎?你真的喜歡那個女人嗎?永遠被她擺布?”
司雨晨眉頭緊鎖,陷入了沉思,過了好久她才說話:“你說的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沒有勇氣去麵對這些。”
陳寧殊扶住她的肩,“你對外宣布分手,把張言威脅你的事情說出來,和她拚一把,怎麼著也比坐以待斃好吧?”
“但是今天和朋友去爬山是說好了的,你能不能幫我最後一次?”司雨晨麵露難色的請求她。
“你如果答應我的話,我就再配合你一次,但這是最後一次。”
司雨晨點頭,“好,一言為定!”
安靜的電話一直無人接聽,不知道她在做什麼。
安靜此刻正張羅著嘉賓和嘉賓溝通錄製節目的相關事宜。
“咱們節目是錄播,所以你們都放開點,不要緊張,就是交個朋友。”
安靜坐在椅子上,對坐成了半圓形的男嘉賓說。
“咳咳咳……”安靜捂著嘴咳嗽起來,一旁的小賈見了,連忙遞上一瓶礦泉水,“安姐,你沒事吧?”
“這新蓋好的演播廳味兒也太大了吧,450(450平米,指演播廳大小)有人用嗎?”安靜掩著鼻子說。
賈麗也捂著嘴,“這不下周周末上級要來考察嗎,所有節目都提前錄了,劉總也是昨晚八點多才收到的消息,通知了我我馬上就給你說了。”
安靜喝了口水,“咱們還得用這個廳多久?甲醛超標也太嚴重了。”
賈麗拿出手機,查了查日程表,“估計還要半個多月吧,劉總也知道的不多。”
安靜把礦泉水瓶子放到腳邊,“行,知道了,我明天去問問領導。小賈,下午去超市買上五十個口罩,中午給咱們工作人員和嘉賓一發,我們現在這工作環境跟挖煤的沒什麼區別了。”
賈麗笑著說:“哪有那麼艱苦啊,安姐,你也想太多了,還戴口罩。”
安靜反問她:“那你不戴,買49個?”
“別……我錯了還不成嗎。”
中午十二點,大家坐在演播廳門口的台階上吃午飯。
“安姐,你手機好像響了。”小賈吃一口泡菜肉絲蓋飯,對安靜說。
安靜從包裏拿出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來自陳寧殊的一條未讀短信。
“你的手機一直打不通。我和司雨晨已經說清楚了,今天陪她做最後一次戲,明天爬山回來我就再也不會跟她糾纏了。靜,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也曾有過掙紮,我害怕失去你,同時我也害怕現在擁有的一切,我怕自己真的被人肉出來,我怕父母知道我是一個同性戀,可是昨天我看你望著我的眼神那麼難過,我突然什麼都明白了,如果我真的愛你,我就不應該讓你受到傷害。從今天起,我一定不會再欺騙你了,有什麼事我都會和你商量,靜,如果你收到了信息,聯係我好嗎?我真的……很愛你,對不起。”
看到半截的時候安靜就扔下盒飯刷卡進了大樓。
任憑賈麗在後邊喊她:“安姐!你的飯!”
安靜來到衛生間,捧一手水潑到臉上,陳寧殊的信息讓她突然有了年輕時的衝勁兒。
對愛情的衝動。
那是自己丟失了好多年的東西。
和劉澤菡戀愛之初,自己也曾抱著那種心態,後來時間久了,兩個人不免發生些磕磕碰碰,加之劉澤菡總是為了掩人耳目和男人相親,安靜已經習慣每周末自己一個人過,漸漸地就連她自己都適應了這樣的生活,甚至她以為,劉澤菡會形婚,然後自己用一輩子的時間和她談地下戀愛。
直到有一天,劉澤菡對她說:“安靜,我要結婚了。”
安靜這一刻才發現,現在的劉澤菡,是真的選擇了一個人共度餘生,而這個人,不是自己。
分手後的安靜消沉過,放縱過。
從19歲認識劉澤菡到現在26歲和劉澤菡分開,整整七年。
算不算也是經過了七年之癢呢?
陳寧殊呢……會不會再次重蹈覆轍呢?
安靜不敢想象,一個人有多少時光可以耗費在戀愛上,人過了三十多歲,是不是就沒有那麼多心思了,是不是就看淡了感情,是不是就願意將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