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秦紅蟬的追問,蘇辰沉默了少許,道:“你應當知道,昨晚我殺的那人是誰吧?”
秦紅蟬回應道:“我隻知曉他叫蘇伯喬,乃是你們西晉國當朝的國師。”
蘇辰臉上露出苦笑的道:“府君有所不知,其實我原本從未想過要踏上什麼武道,甚至,在一年前,我根本連武道法道有多少個境界都不知道,隻想憑著學識一展抱負,還父母夙願,入朝為官,光宗耀祖。”
說著,蘇辰微微頓了頓,臉色變得僵硬了起來,繼續道:“但天不遂人願,有一天,那老賊莫名其妙闖入我家中,先使我昏厥,再將我捉去了翻天教的總壇地殿,等我醒來時,不知使了什麼邪法,從一具白骨中召出縷黑煙,並將那黑煙引著鑽進我身體內。”
“還有這等邪術?”
秦紅蟬眸中閃過一道異色,卻是聽得極為入神,迫不及待的催促道:“然後呢?快說啊!”
蘇辰依舊硬板著臉,道:“那黑煙鑽進我體內,我隻覺如千刀萬剮,沸油潑淋,痛苦至極,沒堅持幾息就再次暈了過去。”
秦紅蟬神情凝重的追問道:“接下來又怎麼了?”
“等我再次醒來時,發現已回到了寒霜城的家中,當時我以為是做了場噩夢……”
蘇辰深吸了一口氣,目露殺意的道:“可後來我才知道,一切都是真的!那老賊在我身上動了手腳,將我放回來,隻是便於派人在暗中監視我,但這老賊十分謹慎,擔心我有一天知道他身份,壞了他的大事,便先蠱惑奕帝……
“但世事難料,我還沒來得及知道他身份,家中便遭逢大難……”
“……我當時竟傻得想絕食自盡,或許是上天憐見,就在我將死之際,迷迷糊糊中,卻感覺丹田內有暖流運轉,腦子裏更是憑白多出了幾項修煉的功法,不過,當時我因對武道知之甚少,也不知該怎麼用,倒是丹田內的暖流,使我發現自己力氣變大……”
將蘇祁一家發生的慘劇,從頭到尾說了一遍,直到講至被關進靖安府獄塔地牢時,蘇辰才略作了改動。
最終,再把劫持秦少鴻逃出靖安府獄塔,殺掉李儒元的事情說完,蘇辰便沒有繼續說下去了,結語道:“至於後麵的事情,如今各城門口都有張貼我的海捕文書和畫像,府君有空去看看就知道了。”
蘇辰雖然沒講了,但秦紅蟬卻是自己發揮著想象,眸露深思的自言自語著:“那老賊定看來是得到了某種邪術,能借著已逝去的武聖屍骨,從殘留的元神內抽取出其生前所用的修煉功法和鬥技,再將之直接傳承於活人,隻不過,該邪法非是百試百靈,對傳承者應有特殊要求,而且需要很長時間才能覺醒傳承,所以他才將你送回寒霜城,派人暗中監視你……”
蘇辰沉默不語,心卻在想,果然不愧是法道術宗,立即就能聯想到元神上麵,跟明白人撒謊果然是不費力,根本都不需要講,對方自己就能腦補出來。
事實上,蘇辰本沒指望秦紅蟬能輕信自己的話,也並不擔心被秦紅蟬識破自己在說謊,因為蘇伯喬已經死了,秦紅蟬再是懷疑也無從查證,以此為前提,秦紅蟬如果還想他加入八雲城,便肯定不會在這件事上過分的刨根問底。
隻不過,誰曾想,秦紅蟬居然還真信了……
“難怪那蘇伯喬會施展六階的土靈石蛟術,看來此人得到過極大的際遇,真是可惜了,早知道此人……”
秦紅蟬倍感遺憾的呢喃著,不過,話未說完,便忽停了下來,急忙揮去心中不該有的念頭,以聖尊屍骨抽取功法鬥技,這根本就是褻瀆先靈,大逆不道的陰損邪法,絕不該心生貪念,自亂了本心。
想了想,秦紅蟬鄭重的向蘇辰說道:“你剛才與我講的這些事,往後最好不要再對他人提起,你去了八雲城,我會將你在西晉國的過往經曆,稍作修改,你以後隻需記得,你乃是十五歲便得神秘高人傳承,至於你的姓名……”
“用蘇辰好了。”
蘇辰直接道:“從今往後,我都叫蘇辰,不再是蘇祁。”
“好。”
秦紅蟬點了點頭,這倒不是她專門為蘇辰考慮,因為,依照八雲城的規矩,經各地外使搜尋初步挑選,最終再達到八雲城選拔標準確認引進的少年英傑,全部都不能再使用原本的名字。
改名,這隻是很小的一件事,但意義卻不小。
在一個全新的生活環境,再用上一個新的名字,這將使得被引入八雲城的年少修者,更容易對八雲城產生出如似新生家園般的歸屬感,並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淡忘掉本來的名字,不再眷念於出生地,故鄉,甚至是親人,最終徹底轉化為八雲人。
該說,該問,該交代的都已經講完,秦紅蟬也沒有心思再與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閑聊太久,沒一會兒就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