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海洋和他相遇在一個一直下雨的星期天,高中門口,新生報名。
他騎著單車,三星耳機墜在胸前,幾縷濕潤的頭發蕩在眉間,淡淡地香水味道,恰似他淡淡唇角上的淺淺笑意。
顧海洋瞪大眼球,盯著他從自己身邊飆過,一陣涼意襲過眉梢,傳遍了全身每一處神經末梢。顧海洋抖擻了一下身子後,悄聲嘟囔道:“帥,帥,帥。”
顧海洋試著去抓,卻發現他瞬間從自己的世界裏劃過,隻有溫度,卻沒有具象的感覺。
經過大半天的折騰,找宿舍樓,鋪床,尋班級,座位。顧海洋最終以一種狼狽不堪的狀態安頓好了。
教室裏,感覺吵吵的,暗暗的。顧海洋懶洋洋的拖著腮巴子,回想起昨天在家裏,父親囉囉嗦嗦地囑咐了又囑咐:“明天就一個人去城裏讀書了,從此也算是一個小大人了,不能遇事就一張口,咋咋呼呼的。不能餓了,累了就叫媽媽。”
顧海洋插嘴說道:“那我餓了,累了就叫爸爸。”
父親白了顧海洋一眼,繼續說道:“一個人在學校要自立起來,擺弄好自己的吃喝拉撒那一攤子,控製住自己的小情緒,別一不如意就呼天喊地。還有,就是好好和同學相處,別在像初中那會,惹事生非。還充能的偏偏惹人家小混混,結果呢,差點出人命。老子可警告你,我和你媽就你一個小獨苗,不圖你長出息,平安就好。”
顧海洋又打斷父親的話,昂著頭說道:“光平安就好了嗎,您老不一直望子成龍嗎?”
父親在屋裏閑不住,一邊走動一邊繼續說下去:“還有,就是到了學校先給家裏打個電話,你媽也就知道你到了。還有,還有,還有就是。。。”
顧海洋漫不經心地收拾著大大小小花花綠綠的行李包,慢悠悠地打斷了父親的話茬說:“放心好了老爸,到了學校我就給您老報平安。”
聽媽媽的話,到了新的學校,先找到自己的班級,宿舍,食堂和廁所。第一個晚自習亂糟糟的,一個個陌生的麵孔很個性,很瘋狂,很詭異。班主任遲遲不肯出現,班裏同學們的躁動聲更大了,甚至出現了三五成群,橫七豎八的“亂黨亂派”景象。
顧海洋似乎也被等待磨得沒有了耐性,想著尋人說說話,打發一下時間,總不能守著這亂哄哄的節能燈炮發呆到放晚自習吧,於是直起腰,巡視開來。
前邊是一縷披肩秀發的安靜女生,這倒讓他想起了初小時的田甜和另外一個人——爸爸口裏的小混混艾天旻。田甜是個好女孩,顧海洋很喜歡,但喜歡這個好女孩的還有另外一個人,就是有“校霸公敵”稱謂的艾天旻。
再看左邊,是一個穿著耳洞的小痞子,有點風流,有點霸道,倒也算是個有個性的俊男小胚子。
右邊的同學正興高采烈唾沫星亂飛,嘰嘰喳喳中隱約聽見說的是關於上學和當兵的事,什麼花錢,關係,走後門。
海洋愣愣地貼著耳朵聽了一會,覺得這話題在他們泛濫的塗抹星子裏顯得格外的肮髒和惡心,於是,不聽罷了。
顧海洋正想著要不要回頭看看後邊,後邊的是安靜的女生?是穿耳洞的小痞子?還是亂飛的唾沫星子?他左尋思右琢磨了一陣子,心想把最後的一線希望寄予這一回頭......
“單車,耳機,香水,淡淡的唇,淺淺的笑......”顧海洋不禁目瞪口呆了,不禁脫大口而出“啊”了一聲,怎麼會是他?
他抬起頭不耐煩摘下耳機,問道:“沒事吧小正太,莫非你認得我?你看你那嘴巴張的就像老和尚的木魚嘴兒,你試試還能合的上嗎?”說完就埋下頭塞上了耳機。
顧海洋既然搓手搓腳地不知道何去何從,努力著隱藏起滿臉浮動起的羞澀“嗬嗬”了兩聲,轉過了身子,明顯感覺到了一種心跳的臉紅感覺。
顧海洋覺的此時應該趴下身子,平靜一下。緩一緩這來自過急,急不可擋的過激情緒。
顧海洋忐忑的念叨:“再次遇到他,難道是命中注定,是福是禍?是劫數還是緣分?”
這時,背後有人拍了顧海洋一下,顧海洋心裏咯噔了一跳,第一感覺是他,一定是他。顧海洋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還在發熱,因為心跳一直在加速。哪敢回頭,就趴在桌子上問他:“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