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1 / 3)

張遇賢率赤軍在蒼石鎮獲得大劫,全殲唐軍兩千餘人,趁勢北上崇義三縣六鎮,連夜攻占,四方赤軍聞風而聚,各方散兵齊集,寥寥聚得五萬大軍。三日後,上猶城淪陷,東北兩路赤軍首領統兵彙合,八國大軍六萬餘人氣勢如虹,唐軍一敗再敗,洪州都虞侯嚴恩命諸部成收縮之勢,退守虔州。李遜南雄一戰,仁義之舉傳遍西南,餘州、康州兩城三千餘人,見大勢所趨,紛紛歸降,墨軍兵不血刃,收複三地,另有三千大軍與之彙合,駐兵康州,一時間墨軍實力大增,近乎一萬人眾。眼見兵鋒直指虔州,張遇賢率軍三萬東進康州,與李遜兵合一處。

這日,兩軍大擺筵席,康州府上燈火通明,歌舞升平。張遇賢與李遜並排上座,兩軍將領分坐左右,飲酒吃肉,大堂中央,七位歌女翩翩起舞,婀娜多姿的身段引得赤軍四位統領目瞪口呆。張遇賢舉杯對李遜道:“兄弟,你仁義之名如今西南皆知,果真是有王侯之風,本王佩服!”李遜道:“大哥過獎,我實力尚淺,若是強勢攻取,怕有滅頂之險,形勢所迫,唯有出此下策。”兩人對飲一杯,張遇賢問道:“不知兄弟下一步準備如何應對。如今嚴恩與邊鎬二人分兵駐紮在虔州東西兩營,共計八萬大軍,看來朝廷這次是花了血本了。從金陵調配的幾位強將,諸如丁甫、邵安二人,都有過人之武,虔州不好取啊!”李遜一聽邊鎬的名字,無名之火油然而生,想起先前幾位兄弟都是慘遭此人之手,還不知何時能親手取了他狗命報仇雪恨,如今仇人近在虔州,了結就在這幾日之間。李遜望著領舞的那位女子,想著取虔州之策有點出神,張遇賢還以為他看上那舞女,笑道:“兄弟倒是好眼光,這女子名叫嫣兒,是我率軍攻占上猶時,在當地富豪手中搶過來的侍妾,那老不死的還沒來得及享受,就被我赤軍抄了家,兄弟看上了,今晚就送到你房中去。”李遜沉思不語,並未在意他的話。堂外一陣喧囂,一隊赤軍拉著數十個哭哭滴滴的年輕女子衝上殿,張遇賢見狀,站起身來,大聲對堂中將領道:“諸位,看上的便帶回房間去,好生享受!”赤軍將領紛紛吆喝,欣喜若狂,離開座位朝那些女子奔去,拉拉扯扯,嬉皮笑臉,全無半點將帥之風,頗具無賴之象。墨軍諸將看向李遜,李遜皺眉道:“大哥,這些女子是何來曆?”“都是康州和上猶官府家眷,本王命人將其搜羅過來,犒賞給兄弟們!”張遇賢下殿抓過一女子,嚇得那女子麵容失色,尖叫不已,張遇賢轉頭大笑:“兄弟,今晚咱就不談大事,放開手好好玩!哈哈哈哈!”

李遜歎出一口氣,勸道:“大哥如此,如何能收複民心?”

“兄弟你多慮了,這些家眷本要處死,本王憐憫,赦免了她們。但是,總要給本王一個赦免的理由吧?”張遇賢顯得有些不耐煩,酒過三巡,腦子有些昏脹,“兄弟,你就是太死板,這行軍打仗,沒有女人叫我等如何提的了氣力?東王,你說對不對?”

“是啊是啊!我們赤軍有女人才有戰力啊!”東王吳昌大叫,左右親著兩位女子,“還是大王想的周到!”

張文表霍地站起身,陰著臉大步朝堂外走去,潘叔嗣見狀,知道他曾經不止一次說張遇賢眾人貪圖享樂,誤作非為,今日親眼所見,定然更是義憤填膺,吳昌見他要走,一把拉住他衣袖,笑道:“張將軍,帶一個回房間啊,哈哈哈哈!”張文表一把甩開,冷笑道:“張某不才,怕消受不起!”徑直走出大殿,潘叔嗣追在其後。

“什麼東西?給本座臉色看?”吳昌借著酒勁罵道,“假仁假義,能當飯吃?”

西王孫敬笑罵道:“李盟主,你要好好教教自己的手下,這天下打了幹什麼?我們兄弟幾個就是為了這些而造反,不圖別的!哈哈哈哈哈!你這假仁假義,能得天下麼,你爹算是仁義之極了,最終呢,不還是讓人給殺了?”

“你再說一遍!”上官清緩緩站起身,右手按在左腰配劍劍柄上。

孫敬見他動怒欲拔兵刃,著實一驚,呆呆地不知如何是好,吳昌早已爛醉如泥,見上官清動怒,氣打一處來,搖搖晃晃擋在孫敬跟前,傲然道:“老子三萬大軍在外候著,你敢動一下,老子叫你身首異處!早就知道你們不是好養的主,大王還處處維護,找幾個奴婢想來伺候爾等,哼哼,不領情也就罷了,在這假仁假義,我兄弟說錯了麼?能得天下還來投靠我赤軍?”

“放肆!”張遇賢震天一呼,全場無聲,幾個女婢經這麼一吼,啞然無聲,唯恐哭哭滴滴惹毛了這位中天八國大王。“李盟主救我等於危難之中,甚於我等再生父母,墨軍天下無雙,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世問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怎麼可如此無禮?東王,快和李盟主賠不是!”

“大王,你若一直袒護他,咱赤軍遲早要被他們給吞了!”吳昌瞪著李遜罵道,滿臉通紅,“你要下令,我第一個斬了他們。赤軍的天下,沒人能搶,沒人能搶!”

“來人,將東王帶回房間!”張遇賢命道。

三五個赤軍拉著吳昌朝外走去,吳昌依然嚷嚷:“我沒醉,我還要和小娘皮玩呢,還沒玩呢,小娘皮。”

孫敬見張遇賢有怒,早在上猶,諸軍統領早就提及此事,李遜的墨軍乃是一大禍患,但張遇賢進退兩難,雖說讚同墨軍確有隱患,但並不支持對李遜形成防守之勢。此次出兵康州城,也是軍師曹景全的計策,一來想用重兵將李遜牽製住,二來不能叫墨軍搶先攻取虔州,否則日後若出生變,於情於理都不利於赤軍,三來東、西二王前來,正是為了試探李遜到底有否反叛之心,然而吳昌多喝了幾碗,有失形態,將話和盤托出,說過了頭,令張遇賢頓生難堪,進攻虔州隻在數日之間,若在此時有了隔閡,大業難成,於是知趣道:“大王,兄弟隻是為了這基業,借著酒勁給說了出來,並非給李盟主難堪,李盟主,在下多有冒犯,還望海涵,孫敬在這賠不是了!”說著,欲下跪賠禮,李遜揮手將桌上一壇酒缸擲了過去,孫敬退後兩步探手穩穩接住,正當納悶,隻聽李遜道:“諸位都是大王的左膀右臂,為大王基業著想實為忠心,昊雲深表佩服,西王宰相之胸,當浮一大白,昊雲先幹為敬!”孫敬見他豪爽,心中頓然激蕩,仰頭便將一壇子烈酒“咕咚咕咚”灌下肚去,末了大笑:“李盟主好酒量,人不可貌相,眼見著盟主乃是謙謙君子,卻沒料到也是個真漢子!”李遜一壇子酒下肚,衝勁太猛,也覺頭昏腦脹,擺手笑道:“昊雲不才,但有時真覺這醉生夢死才是人生之快!若能夜夜如此,不枉此生!”此話一出,殿上氣氛登時緩和,諸將見他這麼說真中下懷,大笑吆喝,又回到之前模樣:“不枉此生,不枉此生!哈哈哈哈!”張遇賢拉過身邊的嫣兒,問李遜道:“兄弟,這小娘皮今夜送你房裏,如何?”李遜皺眉道:“大哥,昊雲並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