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淳安縣的路上，徐青溪沒有像之前一樣坐在馬車裏，而是騎著自己的坐騎同司徒靜嶸等人並肩而行。
麥冬和竹青同徐青溪一樣，騎著馬墜在徐青溪半步距離。
隻不過這次行程之中，反倒是跟著他們同行的教頭們有些反常。
之前來從京都到固陽郡的路上，他們可是沒少講葷段子，時不時還會和徐青溪打趣兩句他作為文官的柔弱。
但是現在，往日裏最為活躍的高木緊閉著嘴巴，時不時把目光放到徐青溪身上打量著些什麼，倘若臉上有字，那一定是寫的“心虛”。
徐青溪沒有聽到教頭們鬧哄哄地吹牛侃大山還有些不習慣，回頭看了一眼，直接被高木等教頭們的表情給逗笑出聲。
司徒靜嶸和廖青桐見此情形順著徐青溪的目光轉身，看他們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高木私下裏和他們說什麼了。
能讓他們現在這樣子的，很大可能就是和他們之前調侃青溪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官書生的事兒，看來那天青溪射箭還有帶回八個姑娘的事兒把高木嚇得不輕，以至於高木帶著教頭們像鵪鶉似的縮在馬背上。
還不知道又怎麼編排青溪了。
司徒靜嶸想到了什麼，隻見他對著徐青溪眉毛輕挑，眼睛一動，徐青溪立馬了解他的意圖，嘴角上揚又瞬間落下。
司徒靜嶸再一次見識到徐青溪表情轉換的速度，暗自感歎稱服。
徐青溪坐直身體，板著臉，手裏抓著韁繩皮鞭，神情嚴肅。
槍打出頭鳥，徐青溪決定從高木下手。
司徒靜嶸看了看廖青桐，手裏的鞭子小幅度抬了抬，指向徐青溪，廖青桐順著皮鞭方向看著自家弟弟，準備觀賞接下來馬上登台的好戲。
高木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伸手搓了搓胳膊，暗罵一聲這北境的鬼天氣怎麼這麼冷，都初春了，風還是嚴寒刺骨。
他抬頭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之態。
“高木。”
高木此時還在想怎麼穿的更暖和一些，他不是徐大人那樣的世家公子，他窮苦出身，雖領著朝廷俸祿，但終是要攢下來養家糊口的。
不過徐大人心善，給他們教頭們每人給了一套厚棉衣，比朝廷發的還要厚一些，他一直沒舍得穿，待會兒休息的時候套在外麵。
高木心裏正美著，突然聽到徐大人用嚴厲的語氣喊他，他一個趔趄差點摔下馬。
“徐大人，有何吩咐？”高木穩住心神，說不定徐大人不知道他把徐大人射箭百發百中還有帶姑娘回驛館的事情說出去呢。
他一夾馬腹，稍稍加快速度來到前方，等與徐青溪齊平時扯一下韁繩讓馬兒放慢腳步。
“你又和教頭們說我什麼壞話了？”徐青溪幽幽說道。
此刻高木身上的冷汗冒個不停，不斷地回想其餘人裏誰這麼大嘴巴給告了密。
“沒、沒有啊。”高木說話都不利索起來，結結巴巴的。
“嗯？你自己坦白還是讓麥冬竹青用刑？”徐青溪不怒反笑。
看著徐大人緊繃的臉，高木心裏直打鼓，話在嘴邊轉了幾圈，磕磕絆絆地往外吐：“大、大人，我就是把您射箭百步穿楊箭無虛發的事兒告訴了他們，其、其餘的都沒說。”
高木是真的害怕徐大人突然心情更糟糕了然後搭弓射箭把自己射成刺蝟，那弓和箭袋就在徐大人腿邊放著呢！
高木連吹帶捧，一半真一半假的坦白自己在徐青溪背後和那幫大老粗們吹的牛。
“嗯？”一個嗯被徐青溪拉長聲音從口中說出來，說話間手放到馬背上的弓上。
“大、大人，我說的都是真話啊！”
“真的？”
徐青溪眼神愈發犀利，高木快要在馬背上坐不住。
“還、還說了您帶回來幾個姑娘。”
高木垂著頭，視線一直停留在被踏足多年而寸草不生，整潔的路麵上，徐青溪的眼神讓他如芒在背。
“你完了，高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