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既白,朝陽初生,當一切嶄新如初,當人們沉浸在寧靜的睡夢中時,無寒的明眸靜止在“醫典”中的某一頁,他修長的手顫抖地停滯在“醫典”中的某一頁,然後依舊是沉默,沉默、沉默……
原本疲憊不堪的無寒默然了,此時他的困意全無,起身背手踱步到朦朧發亮的院子中,他微微抬起頭對上日月同輝的天際,清明的眼神中浮動著令人無法解析的憂傷,微微露頭的朝陽的紅暈慢慢地籠罩在他身前,暖色中的一抹清白透著動人心魄的美。
無寒的思緒高速運轉,俊朗的雙鬢在霎時間染上了一絲霜白,早生華發,烏黑如瀑的長發間垂下兩縷霜染的發絲,不僅沒有增添滄桑感,反而更增添了動人心魄的魅力。是愁苦、是憤悶、是霎時的心痛、是無盡的傷感,不然無寒的發間怎能添上這兩縷白發。
“書上的確記載了心蠱的解法,小池也的確可以回到大家的身邊,然而這個方法卻又是如此的殘忍——以心換心,這不僅僅對於給予者的殘忍,更是對小池的殘忍,她這樣善良無私的姑娘,若是知道了真相,無論這個犧牲的人是誰,她都會耿耿於懷,也許她永遠不會快樂。”無寒靜默地佇立,默默地思考著這沒有答案的問題,他不知道該如何去對大家說,如何開口,如何選擇這個犧牲者……
“大哥——”
“無寒——”
“無寒——”
三個聲音同時在耳邊響起,斂了思緒,無寒緩緩轉身,刹那間眾人驚呆了,飄散的兩縷白發刺痛了眾人的心。
“無寒,是不是池兒沒救了?”連蒼睿最先開口,眼中難掩失落之情。
無寒沒有回答,隻是安靜地看著三人,目光中充滿了多久不解的情緒。
“大哥到底怎麼回事?”玉升煙按耐不住心中的迫切。
“無寒,小姐她……”紫陌緊跟著問道,卻被無寒打斷,“小池無礙,醫典中確有解法,可是……”無寒心中充滿了矛盾之情,如果自己不是醫者,那他最想用自己的這顆心去換小池的命,可是如今自己卻偏偏要看著自己的親人亦或是朋友為自己心中的摯愛獻出生命,這是何等的殘忍。
沉默了許久,無寒終於開口,“醫典中寫著——‘以心換心,方可救人’。”
以心換心——
三人霎時間石化,目光中滿是不可思議,之後又轉為發自心底的喜悅。
“讓我來吧!”連蒼睿最先走向無寒,“池兒是本王的唯一,能換得她的平安,本王死不足惜。”
“不,無寒,還是讓我來吧!小姐對我有再造之恩,紫陌願意為小姐而死。王爺,小姐剛剛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你不能死。”說著紫陌越過了連蒼睿的身側。
“不用爭了,我來吧!如果我的心能換得池兒一生的幸福,那麼也算是補償我對於池兒的傷害。”玉升煙翩飛的白衫款款地在行動的風中上下舞動,常掛著笑容的麵容上看不出一點波瀾,卻帶著寂靜。
霎時無聲,隻有目光的交融。
望著眼前堅定的三人,無寒無奈地搖搖頭,這和自己心中料想結果完全吻合,“大家不必相爭,誰能拯救小池還要看誰的血能與之相溶,另外‘以心換心’還需要一種極其珍貴的草藥——尹夢草,這種草藥連“碧竹林”都未曾生長,醫典中寫著生長在南山,可南山崎嶇凶險,小池也不易車馬勞頓,不知該如何是好。”說完無寒輕輕地歎著氣。
“草藥的事情交給本王,南山老人是家師,我這就命人去請他。”連蒼睿沉著地說著,突然一陣爽朗的笑聲擾亂了大家的思路,“哈哈哈哈哈,乖徒兒,為師在這裏,總是在有事情的時候想到老夫,老夫可不是那麼好用的。”一位頭發花白的耄耋老人,精神矍鑠、滿麵笑容地望著眾人,與之年齡不相稱的頑皮表情掛在臉上,令人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