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徹夜不眠
之後，葉戈倒是再沒有說過什麼，隻是留在了客棧休息，而夜卿塵也沒有其它的異樣，都回了各自的房間。
當夜，我又夢到了小允。
她全身是血，摻雜了血絲的發將披散下來將臉遮住，再辯不清她的眉目。
若不是她身上那件我熟悉無比的麻衣，和那小巧的身材，我估計會認不出她來。
“姐姐……”她喚我，聲音說不出的淒涼。
我回頭，看著她，眼裏滿是驚恐。
她慢慢飄了過來，身影格外地恐怖。而我從她身上聞到的，是刺鼻的血腥味。
“姐姐……”她又喚，聲音幽冷，仿佛是有說不出的無盡的哀怨，道：“姐姐，你在怕我？！”
我一怔，看著她，我，在怕她？！
“姐姐，你不是最疼小允的嗎，為什麼要怕小允？！”
她的話語中，帶著不甘，還有，深深的絕望。
她在絕望麼？而我，在怕她？！她是我的小允啊，我為什麼要怕她，我不該怕她的。
曾經，我說，我要護著她一輩子，一輩子，而如今，是都要化作泡沫了嗎？我是小允的姐姐啊，無論她變成什麼樣，我都不該怕她，不能怕她。
小允見我不語，從發絲的縫隙中，一抹帶血的淚順著下巴緩緩流下，那樣的清晰，那樣的絕望。
不……小允不該哭，她不該絕望的，她就該甜甜得笑……她不該這樣的。
那一刻，我沒有再管站在我麵前的，是一個多麼恐怖的角色，我隻知道，她是小允。
手，在沒有顧她滿臉的鮮血，我想要輕輕拂開她的發，無論發下的麵孔有多麼恐怖……我隻想，拭去她的淚……
哪隻，手觸碰到的，隻有冰冷的空氣。
我沒有如願碰到她的臉，那一刻，我才知道，什麼是恐懼。
“不，小允！”我聲嘶力竭地喊，然而我卻是沒有得到如何的話語。
眼前小允的身影慢慢透明黑暗，將我吞噬，無盡的黑色漩渦包裹著我，然而，我卻隻是念著幾個字：小允，姐姐對不起你……對不起……
“對不起……”自責愧疚的話語自我口中吐出，我猛地驚醒，張開了眼。
眼睛被我睜得生疼，我卻是渾然後未覺。
我一下子坐起，腦子裏滿滿的，都是小允哀怨的聲音，她那帶血的淚……
屋子裏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隻有我粗重的喘息聲。
撫額摸了摸頭，手指觸碰到的，是一片濕意。
我流汗了。
微微發愣，心裏有些堵得慌，便是望向窗外。
昏暗的月光透過窗戶照進屋子裏，沒有給它添上足夠的光明，卻是各位地顯眼。
小允，你可知，姐姐時時刻刻都在想著你啊，是姐姐對不起你，你不要恨姐姐好不好？
心裏說不出的苦澀，我起身，打開了門，走出了房間。
沒有點上油燈，憑著感覺，我一路歪歪斜斜的走到客棧門口。
直到打開了客棧的最後一道門，我便是感覺到了徹骨的寒意。
雪，還在下，紛紛揚揚地落到地麵上。
我還是穿著粗布麻衣，慢慢悄無聲息地步入了冰天雪地裏。
耳邊的風呼呼地吹，伴隨著雪花落到我的臉上，身上，我卻是如同麻木了一般，走著走著。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隻知道，氣力已經耗盡了，手腳也冰冷麻木，毫無知覺了，便是緩緩蹲下了身。
將頭深深埋進膝蓋裏，我心仿佛是失去了知覺，那一刻，我隻想一個人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