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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陳蚺，1978年生人，是個孤兒。確切的說，我自己也不敢肯定，至少我沒見過我的父母，自小跟著爺爺長大。不過，我爺爺不姓陳，他姓邱，叫邱道源。爺爺說，我是他撿來的。至於父母為何遺棄我，我始終想不明白。按說，在那個年代雖然家家還沒像現在這麼富，但是還不至於到一個孩子也養不起，以至於要餓死的程度。尤其在那還是重男輕女的年代，一個男孩被遺棄，真的有點匪夷所思。就像我家的鄰居劉大嬸，一直就想要個男孩，結果連續生了五個丫頭，丈夫和婆婆從來不給他好臉色。我現在還清楚的記得，當時由於交不起罰款，計生委到她家去“抄家”的情景。整個屋子全被搬空了，連家具、飯桌啥的都被搬走了。好在好心的村長在裝車的時候偷偷把鍋和鍋蓋扔到了牆角，才讓他家幾口人得以吃上一口熱乎飯。但劉大嬸一直沒有如願以償地生個男孩，所以在我小的時候，她非常喜歡我。當時農村還有定娃娃親的習俗，她還多次和爺爺說要把她家最小的女兒和我訂娃娃親。當然爺爺沒有同意。原因我並不知道，但是在當時我絕對不會同意的。她家那個女兒又瘦又小，皮膚還不好，臉跟土豆皮似的，整個一柴火妞，倒是他家三女兒長得不錯。隻可惜比我大幾歲，雖然在一起玩的時候，我會時不時地占她一點便宜，但我並沒有想讓她做我媳婦的想法。當然，那個時候我根本沒有什麼姐弟戀這樣的概念，隻是每次占便宜時候都被她打哭。所以，那時候我不止一次詛咒她將來嫁不出去。但這並不耽誤我占她便宜，雖然每次我都會挨揍。關於我的姓名，我爺爺從沒和我解釋過，直到後來，實在被我纏的沒有辦法了，他才告訴我，我和蛇有緣。我當時一直想不明白，我是屬馬的，咋能跟蛇扯上關係，直到很久以後，我才明白爺爺這句話的意思。在很小的時候，我也問過爺爺我父母的事，每當這個時候，爺爺都很沮喪，神情似乎有些哀傷。爺爺隻是說，我命格特殊，如果在父母身邊，家裏肯定會橫遭變故。對懵懂的我來說，自然不會明白爺爺在說什麼，隻是不再追問，對父母也橫生出一絲恨意。爺爺並不是本地人，他說在撿到我的時候，他才來到這個屯子第二天，還說這是我和他的緣分。對這點我從來不信，我覺得他就是在閑扯。爺爺一直告訴我，他是個道士，在我的印象裏，道士就應該像電視裏的林正英那樣，非常瀟灑，連對付僵屍的時候都那麼帥氣。可惜我爺爺不是，他是個幹瘦的老頭，穿一身粗布衣裳，而且洗的都掉色了。手裏還拿個旱煙袋，時不時地抽兩口，嗆得我直咳嗽。天氣好的時候，他還愛在牆根蹲著曬太陽，誰家道士是這模樣啊。在東北人的印象裏，所謂的道士就是給人算卦、看風水的，這種人在農村被稱為陰陽先生，也叫“出黑的”。這個名稱是隔壁劉大嬸她公公死的時候，那個給看墳地的那個老頭自己在和別人聊天的時候說的。所以，我一直覺得爺爺在吹牛，你要真是道士為啥劉大嬸不找你給看墳地的，害得我隻能幹看著那個老頭把大公雞拿回家吃了（這裏要說一個習俗，在東北農村，死人下葬之前，在墓地裏要先放一隻公雞）。對於這個說法，爺爺從來沒有反駁過。這更堅定了我覺得爺爺吹牛的想法。所以，和吹牛的爺爺比起來，我更覺得那個老頭更帥一些，他會畫一些我不認識的符號，而且嘴裏還念念有詞的。當時我隻是很好奇，就湊過去看看。不過，那個老頭看到我的時候愣了半天，直到爺爺來把我拖走，那個老頭才點了點頭。對於這件事，我也從來沒有放在心上。畢竟小的時候都好奇，尤其在農村，小孩最願意湊熱鬧的，估計我在那跑來跑去，把那個老頭整煩了。其實對這個老頭，我沒什麼好印象，主要是覺得他有點凶。我知道他是我們隔壁一個屯子的，屯子裏一有老人去世幾乎都找他。他每次都那樣，嘴裏叨叨咕咕的，起初覺得好奇，但我真覺得他沒有給我家後院婁嬸跳大神的那個人有本事，至少我覺得唱的比這個老頭好聽，雖然他敲鼓的時候我感覺挺不舒服的。一直讓我非常好奇的是，爺爺雖然在農村，可他從來不種地，連園子都不種。每到夏天，我家園子裏的草瘋長。不過，這倒成全了我，和小夥伴們玩捉迷藏根本不用找別的地方。最讓別人可氣的是，偏偏像我爺爺這麼懶的人還很有錢。在那個年代，農村連收音機還不是家家都有的情況下，爺爺竟然不知道從哪弄回來一台電視機。每天晚上都有好多人擠在我家看電視，我知道林正英也是那個時候。不過，我很討厭那些人，他們每次來，都要看到電視沒台了才會走，害得我每天睡不醒。所以後來他們一來，我就去燒炕。可到了最後，常常是因為炕太熱而導致我和爺爺睡不著。從我記事起，爺爺每年都要有幾個月的時間不在家。我當時並不知道爺爺每次出去幹什麼，反正每次回來都要買好多好吃的給我。而他每次出門的時候，都把我扔給隔壁的劉嬸，還笑嘻嘻地說讓我和他家小丫培養感情。我可是不止一次告訴過他，她家小丫太難看了，我喜歡她三姐。爺爺會武功，這是我親眼見的。那是在集上，一個人偷錢包，被爺爺發現了，告訴了被偷的那個人。結果七八個小夥子衝了上來，手上還有刀，可是就一眨眼的功夫，幾個人全倒在地上了，我甚至沒看清爺爺到底怎麼出的手。那一年我六歲，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和爺爺習武的。在習武的空當，爺爺會叫我一些手勢和口訣。爺爺說那是“內功心法”，雖然我不相信，但是看著爺爺那麼大歲數還那麼厲害，我也就信了。爺爺也經常會給我講一些故事，爺爺的故事很好聽，和西遊記差不多。但是，在故事裏主人公經常是他自己，每次在聽完故事後，我總會說爺爺在吹牛。每當這個時候，爺爺都會陰沉個臉和我說，再也不給我講故事了。可是，第二天他還是會給我講，即使我不想聽都不行。在教了我幾年“內功心法”之後，爺爺開始教我步法，他說是道術的基礎。我當然不會信他，雖說他教的的那些口訣，我覺得讀起來挺順暢的，但要說什麼道術我絕對不會相信的。要知道，從上學開始老師就總說什麼巫婆神漢之類的，告訴我們要相信科學，破除迷信。不過，看在他是我爺爺，而且為了讓我學，還經常給我買好吃的哄我的份上，我也就勉強的跟他學著。我從來沒想到，我的三觀就毀在了他的手上。由於我的懷疑，爺爺曾給我演示過控雷法。大夏天的，朗朗晴空，硬是生生一道雷電。不得不說，那一瞬間我真的驚呆了。那個年代的小孩子很容易有偶像，毫無疑問我的偶像成了爺爺，我覺得他比那個“出黑”的老頭還有跳大神的那個老娘們強多了。除了道術，爺爺還教我卜算之法、風水堪輿以及陣法之類的。相比之下，我更喜歡卜算術，我覺得擺弄擺弄手指就能算出一些事情，的確挺好玩的。除了這些，我每天還要看很多的書。那都是爺爺的藏書，都是古書，甚至是孤本。或許我語文成績格外好，和這個有很大的關係吧。試想一個從小就看古書，有的甚至是古體字的人，學起現代語文那不就是玩呢嗎。可能因為爺爺的原因，在考大學的時候，我本想想宗教學的，但被爺爺阻止了，畢竟還要考慮就業的問題，爺爺可不想讓我去當和尚或者道士，雖然他在教我道術。在很多年以後，我認識了一個人，她是學宗教學的，是一個虔誠的基督教徒，夢想就是當一個神父。每天無論在做什麼，到了禱告的時間，他會放下手裏的任何事情。好在他是在一家事業單位上班，否則恐怕早被掃地出門了。爺爺是在我上大學那年去世的，他去世前給我留下了一筆錢，在當時來看，已經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至少到現在我都可以衣食無憂。我一直挺納悶的，他從來不幹活，到底哪來的錢。我曾一直懷疑爺爺是古惑仔，當時電視裏經常演這個，而且從他製服那幾個小偷的狠勁，也不能不讓人懷疑。爺爺是在夏天去世的，當時我正在南方，等我急匆匆地趕回來的時候，爺爺已經下葬了。爺爺沒有兒女，至少我沒聽他說起過。對於這樣的老人，村裏是有優待的。而且爺爺平時在屯子裏人緣還是極好，所以葬禮有不少村民來幫忙，村委會還給出了一口棺材。雖然火葬製度已經實行的多年，但是在農村很多地方還依然實行土葬，無非是花點錢買個火化證而已。爺爺去世之前似乎預感到什麼，曾給我寫過一封長長的信，交代了我很多以後的一些事情。爺爺的死，對我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打擊，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我隻有他這麼一個親人。之後的日子裏，我繼續修習爺爺教我的一切。雖然我覺得它就像屠龍術一樣，根本沒有用武之地，清平世界哪來的妖魔鬼怪啊。但在我看來，這是爺爺留給我的念想，也是唯一能讓我覺得爺爺與我同在的一種方式。大學畢業後，我順利的考上了研究生。之後我便回到了東北的一所大學任教，生活過得平淡無奇。如果說不是那個人的突然出現，我現在可能還依然過著普通人的生活。（天上掉餡餅的好活動，炫酷手機等你拿！關注起~點/中文網公眾號（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眾號-輸入qdread即可），馬上參加！人人有獎，現在立刻關注qdread微信公眾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