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東升,光臨大地。
光芒撕裂黑暗,透出雲層,經玻璃窗反射之後映入眼中,又是一個靜謐的清晨。
穿著端正校服的學生三三兩兩地行走在街上,晨練的大爺大媽都還沒有起床,與這群人相伴的隻有早出的車輛。早晨的空氣摻雜著汽車尾氣,水汽,早點的香味,以及初陽的味道。
一天裏她最喜歡這個時候,萬物還未蘇醒,沒有中午的熾熱,沒有黃昏的悲涼,更沒有夜晚的浮華。
大地似個嬰兒一樣蜷縮在搖籃之中,踩在他背上的,是準時的觀賞客。
與其承認自己隻是個拿著包子,步行上學的學生,她更願意說自己是個踏青的遊子,在光與影的交界時遊走,隻是一刻也好。
所以池川討厭這個世界。
沒有太陽,沒有漸變的過程,這個世界的白天與黑夜就像有人按下了燈的開關,呼的一下,天就亮了,一點也不讓人適應。相較之下,還是入夜之時更可愛一些,至少還有餘光在此,不讓人覺得恍惚。
以前生活不安穩,生命時時刻刻都受到危險的池川完全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但在平淡的日子到來之後,她就真正地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到了伯凡的訓練,以及這個世界與之前那個最大的不同點之上了。
為什麼這裏……會沒有太陽呢?
“三子起床啦!今天我們要去皇城!!”
少年清朗的聲音如雷貫耳,被子被掀開的響聲也徹徹底底地打消了池川的睡意。她躍至擾了她清夢的那個家夥麵前,毫不客氣地就來了一拳。
伯玉輕巧地躲開那奪命的拳頭,習慣性地求饒:“別啊,你這一拳下來,我不死也是傷,要冷靜,冷靜!”
這一躲伯玉就躲到了門口,討好地笑著。池川見他那模樣也懶得計較了,她整好自己的衣裳伸了個懶腰,著手收拾行李。
今天他們要去皇城,不然她那師父是不會讓她睡那麼晚的。這六年間她沒有什麼機會離開清水鎮,也不知道這六年間有沒有人查到自己的行蹤,皇城失了九公主之後有什麼變化。
把要帶的東西收拾好之後池川帶著行李出了房門,這個時候伯凡正在院中喂養準備好的馬,伯玉恰好從廚房衝出來,手中拿著兩碗麵。
“爺爺,三子,吃麵!”伯玉喊道。
伯凡起身去水池裏洗手,池川湊到伯玉麵前看了看他做的麵,看起來還不錯。
三人之中伯凡負責調教兩個小孩子,其他的事一概不管,伯玉天生愛玩,做飯這種事自然是落到了池川頭上。好在她以前都是一個人住,也有些做飯的經驗,不然三人非得去鄰居家蹭吃蹭喝不可。
今天伯玉這小子也是臨時起興,下廚房給家人做早點。靈巧的劍客到了廚房裏一點都不討好,看那烏煙瘴氣的屋子便知。
不過這也不影響麵的美味度,伯凡吃了那是連連稱道孫子的廚藝,還對著洗漱完畢過來吃東西的池川道:“這小子不錯,以後就讓他多做做菜吧,小川可以退居二線了。”
池川恨不得這樣,連忙讚同地點頭,這樣一來伯玉急了:“喂我哪比得上三子啊,你們別開玩笑啊!”
“青出於藍勝於藍,想必我做飯的時候你在旁邊偷學了不少招吧,”池川舔了舔麵湯,學著伯凡的調調說,“小子不錯,為師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