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展葉紅他們遠去的背影,馬車前的侍衛疑惑的自言自語道:“帝國軍校士官生?怎會出現在這裏?”“李大哥,你在說什麼?”柳飛瑩以為他要責備自己,故而小心翼翼的問道。李侍衛一拱手道:“沒什麼,大小姐,我們還去金城麼?”柳飛瑩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無頭屍身,興奮的心情一掃而空,眼淚串珠似的滴灑下來。她紅著眼睛搖了搖頭道:“李大哥,真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任性,非要趕在年前到弘鐵堡來,你們也不會選擇繞道金城,董大哥他們也不會……都是我不好,都是我……”說到最後已是泣不成聲。長這麼大,第一次看見這麼多活生生的人命轉瞬間消逝,這麼多陪伴她良久的人為她而死。僅僅十八歲的大小姐如何不悔如何不愧呢?
李侍衛大驚失色,單膝跪下道:“大小姐千萬別這麼說!我們幾人全家的性命都是柳帥救下的,我們後半生的使命就是是保護大小姐,唯大小姐之命是從。赴火蹈刃,死不旋踵!”柳飛瑩聞言更覺愧疚,她向弘鐵堡的方向幽幽的看了一眼道:“算了,還是直接從父帥的駐防地走吧,如果再遇上馬匪,恐怕沒這麼幸運了。此番私自外出,想必父帥也急壞了。你把董大哥的屍身埋了吧。”李侍衛也不再多言,拱了拱手,反身去抱起那無頭的屍身……
本應平靜下來的戰場此刻鐵鍬飛舞,本應馬蹄狂亂的遠處此刻卻靜謐異常。展葉紅此刻正端著強弩,緊張的盯著眼前的幾十個正挽弓瞄準的騎士,不敢少動分毫。
本來打算一路狂奔直接趕往接應點的士兵們,剛剛跑出兩裏路轉過一個山坳,突然和迎麵而來的幾十個全副武裝的騎士打個照麵。雙方都不知底細,隻是下意識的取出弓弩對峙。而後就是這泥塑般的場麵了。
良久,那些武士中的一個中年人對他們喊道:“你們是哪裏的馬匪?那輛馬車怎麼樣了?”
“馬匪?”展葉紅緊張的思考著“這些人是不是馬匪的同夥?如果他們也是馬匪的話不應該用這樣的蔑稱吧?或者他們是其他地方的馬匪,隻是聞訊趕來的……”紛繁複雜的思緒,一觸即發的局勢,對於剛剛畢業的展葉紅來說這幾天真的是考驗不斷啊。
忽然,對麵騎士中一騎馬緩慢的移動上來,一個年輕人放下弓箭,擺了擺手示意他並無惡意。他轉身對那喊話的中年人說道:“阿爸,他們應該不是馬匪,放下弓箭吧。”劍拔弩張的雙方聞言都是一愣,但也沒人響應他,畢竟一個不慎就有可能全軍覆沒。
那中年漢子顯然還拿不定主意,他急躁的喊道:“也答山,你怎麼這麼糊塗,這些馬匪比草原上最狡猾的狼還要聰明,比最凶狠的野狗還要殘忍,你不能被他們騙到了啊!”
王龍聞言大怒,對著那中年人喊道:“喂,你這個老頭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們可是大燕帝國的帝國軍。**才是馬匪呢!”“你說什麼!”“再說一遍!”對麵的騎士們也都動了火氣,紛紛大喝。
展葉紅看了看那個叫也答山的年輕人,見他一張端正的國字臉,下顎微須,穿著一身皮氈遊牧袍,黝黑的皮膚,濃眉大眼,魁梧的身材卻並不給人粗狂的感覺。他略一思量,便也放下弩,揮手讓王龍等人也放下武器。王龍急道:“展指揮……”,旁邊的小五會意打斷他道:“放下吧,看來是誤會,盡快說清為好,因此誤傷或耽誤時間我們都得不償失。”
也答山看了看展葉紅和小五,善意的點了點頭,展葉紅便也回禮。也答山一旁的騎士見對方已經放下武器,小首領又是這樣一個態度,自也便放下了弓箭。也答山對那中年人道:“阿爸,上次來我們部落劫掠的馬匪用的是什麼武器?”那中年人想都不想就回到:“那幫畜生還能用什麼。馬刀、弓箭,哼,上次要不是我們去圍獵,哪裏容得下……”一聽老人家要擺龍門,也答山趕快打斷道:“這就是了,弓箭和馬刀都是取用方便的隨身武器,可是阿爸,你看看他們,拿的是那複雜的像牛的內髒一樣的弩,腰間帶的是中原人常用的漂亮的短劍。哪裏會是馬匪呢?這樣的裝備在燕國人的城池裏麵,或者去打埋伏還可以。與我們草原上等量的隊伍交手,恐怕頂多能撐上兩輪攻擊。”
一旁靜候的展葉紅聽到此言,投向也答山的目光不禁起了變化。想不到這麼一個年輕的草原漢子,竟然心思如此細膩。劍拔弩張之間,還能替自己這群身份不明者如此果敢的分辨。展葉紅不僅對他大起好感。那中年人看著展葉紅一行人,沉吟片刻也就點了點頭。草原漢子果敢利落,疑心遁去立刻打馬到展葉紅麵前,右手撫胸作禮道:“不死火完顏族族長,完顏額阿哥,向我們遠來的客人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