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介,貝勒爺,如今京城地麵上打聽打聽,誰不知道你瑞祥貝勒爺的名頭,那手筆那場麵,都快趕上王爺的排場了。趕明兒我也跟著貝勒爺得了,省的每天在城牆根下曬太陽…………”福祥一個翻身從地上爬了起來,嬉笑著湊上前去又說道。
“貝勒爺這是打哪兒發財回來了?瞧這一隊大車裝的是滿滿當當,這一趟怕不是生發大了吧?………”
“上海,聽說過嗎?十裏夷場,那風光景致,眼睛都給你瑞三哥晃花了,哪天得空也帶你去轉轉,開開眼界………”瑞祥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張銀票,一甩手扔到福祥懷裏說道。
“拿去給下麵幾個兄弟分了,這趟是給皇上采買的貨物,趕著送進宮去,是不是辛苦一下,趕著查驗停當,讓你瑞三哥痛痛快快交卸差事啊?………”
“貝勒爺這話說的,您的貨還有查驗的道理?”福祥說著接過銀票偷偷瞟了一眼,眼珠子都快不動了。當下閃到一旁,揮著雙手說道,“哥幾個,這是貝勒爺的差事,放行放行!”
瑞祥也不客氣,轉身上車衝著福祥抱拳說道。“那就謝了!晚上老地方,六香居我做東,叫上德老三他們一塊過來,大家夥好好樂樂…………”
車隊滾滾駛入京城內,中途也沒有停留,直接就奔著紫禁城去了。和內務府交卸完差事後,瑞祥照例到宮裏遞了牌子,按照以往的規矩,這通常隻是走走形式,皇上日理萬機,根本也沒空見他。
今日卻不知道是得了什麼彩頭,瑞祥的牌子才遞進去沒多久,宮裏的小太監就氣喘噓噓的跑了出來,一連聲的催促他趕快進去,說是皇上召見。
瑞祥不敢怠慢,趕忙隨著小太監趕往宮裏。才走到養心殿門口,就看到如今皇上身邊的紅人,太監總管小德子笑眯眯的走了出來。
“貝勒爺可是趕著時候了,皇上今日心情好,剛好得著個空,傳你進去………”
“這還不是德公公的功勞!………”瑞祥笑著走上前去,看看四周無人,低聲說道,“給德公公置辦的東西都送到你京城內的宅子裏麵,全都是洋人那裏的稀奇玩意,京城地麵上尋常都看不到。”
小德子點了點頭,也不再多說什麼,引著瑞祥便進了養心殿東暖閣內。
東暖閣內,光緒正拿著一份電報翻來覆去的看,眉眼間全是難得的笑意,直到瑞祥跪在下麵問安,才抬起頭笑問道。
“這一路從上海回來,差事可辦得順利啊?”
“回皇上的話,有林啟兆林大人和盛宣懷盛大人指點,差事辦的再圓滿不過了。如今有輪船招商局的小火輪到天津,貨運那是再通暢不過,奴才此行按照皇上的旨意,和沿途商號也都聯係好了,以後南方各省的糧食運往京城,奴才擔保一定辦得妥妥帖貼。”
光緒點了點頭。“這就好,做生意就要像林啟兆和盛宣懷他們那樣,格局要大,胸襟也要開闊,朕讓你負責采辦糧食貨運,也是為著朝廷改革漕運積累點經驗,眼光要放長遠一些。旗人裏麵有出息的人不多,不要學著那些個旗人子弟,整日裏隻想著怎麼往官場上湊,瞧不起做生意的人,做生意也是一門大學問,有了錢才能辦大事啊!…………”
瑞祥抬頭一笑,“奴才明白,奴才也覺著做官沒有做生意暢快,要是能做到林啟兆大人那樣的場麵,連洋人都得低頭服軟,那才叫真本事!………奴才這次從上海回來也長了不少見識,奴才琢磨了,如今上海到錦州一線的鐵路已經通車,奴才想著以後把生意做到關外去,那裏是咱滿人興盛之地,皇上現在又遷移了不少百姓過去墾荒,正是做生意最好的時候。”
光緒靜靜的看著瑞祥,沉吟一會兒說道。
“你能有這個想法,也不辜負朕拔擢你一場,朕今日傳你進來,也是想和你說說這些事情。去年京城撤銷了詹事府、通政司、光祿寺、鴻臚寺、太仆寺、大理寺這些冗閑機構,裁撤下好幾千旗人子弟。朕原本也給他們安排了出路,在京城附近都劃撥了田地給他們,可如今看來收效卻不太好。好些個旗人子弟都是把田雇人耕種,自己照舊整天喝茶遛鳥,沒錢了就四處打秋風尋釁生事………
朕的意思是讓你從當中選一些品行稍好的人,帶著他們一塊經商做生意,一來是為朝廷分憂,免得這些人以新政為借口處處生事。二來也可以解決他們的生計,傳出去也能讓人看看,旗人裏麵也不光是隻有混吃混喝的花架子,也有能夠做出一番大場麵的人才。你剛剛提到的關外,朕覺著就是一個不錯的主意,怎麼做你自己斟酌,朕對你可是有厚望焉。”
瑞祥低著頭聽了半天,慢慢有些明白過來,心裏麵仔細斟酌了一下說道。
“奴才明白了,奴才回去後立即著手安排,請皇上放心,如今奴才的身後便是皇上,生意做的是順風順水,這京城地麵上誰瞧著不眼熱心慌的?有了皇上的這番話,奴才回去後就四下聯絡,一定辦得讓皇上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