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喳!”步兵統領衙門的遊擊俯身一個千,立即安排兵士在黑暗中把園子圍了個水泄不通,並加派人手,將過往的道路都封閉了起來。
此時,杜懷川懸著的一顆心才微微放了下來。
他倒不擔心步兵統領衙門的人,這次鬧出這麼大的事情出來,又沒有抓到人,步兵統領衙門上上下下都脫不了幹係,都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團團亂轉。現在有皇上的手諭,步兵統攬衙門的官員正巴不得在皇上麵前好好表現一番,哪裏還敢生出什麼事來。
而現在,就等著剛毅到來了。杜懷川一臉陰沉,望著黑暗中通向京城的官道,神情有些說不出的凝重。
過了大約一個時辰,剛毅騎著馬,在步兵統領衙門的人的帶領下,匆匆的趕到了這裏,見到站在樹林中的杜懷川,剛毅滿臉都是震驚和慍怒,一把將馬鞭扔給一旁的兵士,徑直走到杜懷川麵前哼了一聲道。
“杜大人,這深更半夜的,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下官參見中堂大人。”杜懷川依著規矩給剛毅行了一禮,隨即站起身子從容的說道,“事發突然,下官奉皇上的手諭,帶步兵統領衙門的人把這裏已經圍了起來,怎麼查辦,下官不敢擅專,特意侯著中堂大人過來發話。”
園子都圍起來了,還不敢擅專?要不是顧忌著杜懷川是皇上身邊最親近的人,剛毅此時真想一個窩心腳踹了過去。
在這件事情中,剛毅不是沒有疑心過載漪,暗地裏也讓人密密的查了一番,卻並未有絲毫的線索。這件事情本來就已經夠複雜的了,要是再把載漪攪進來,這局麵可就真的鬧大發了。
“既然你們有皇上的手諭,又已經把園子圍起來了,該怎麼辦你們還不知道,何必等我過來啊?”剛毅掃了杜懷川一眼,冷冷的說道。
“裏麵的這些人都是些江湖大盜,原本也用不著驚動中堂大人。可是這園子是載漪的,下官也是有些顧忌。中堂大人負責查辦此案,自然要先稟明中堂大人,方才能夠行事。”杜懷川目不轉睛的望著載漪,並沒有絲毫的畏懼,又補充了一句,“這也是皇上的意思,皇上讓下官請中堂大人的令後,方能行事。”
剛毅心頭的火氣一陣陣的亂竄,到此時他也明白了,這是皇上把這個燙手的山芋扔給了自己。依著此刻的光景,要是不進園子抓人,委實說不過去。將來要是給自己扣上一頂放走刺殺皇上嫌犯的罪名,那可不是鬧著玩的。可是要是抓錯了人,立馬就能掀起軒然大波,他自己夾在裏麵,是再怎麼都脫不了幹係的。
冷靜了片刻,一番權衡之下,剛毅也明白今日的事情是躲不掉了,心中一凜,咬著牙對身後步兵統領衙門的人吩咐道,“傳我的令,立刻進園子抓人。”
圍在黑暗中的步兵統領衙門的人立刻像潮水一樣,湧向了園子四周,黑暗中頓時點燃了無數的火把,遠遠的便聽見砸門的聲音,和一陣吵嚷聲。
“有中堂大人在此,下官職責已了,下官告退了。”杜懷川心中一陣冷笑,恭恭敬敬的給剛毅施了一禮,便準備離開。
“杜大人稍待片刻,人是杜大人發現的,總要見到人,我們才好向皇上交差不是。”剛毅忍住心頭的怒火,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
“如此也好,下官就陪中堂大人在此守候了。”杜懷川明白剛毅的想法,也不推辭,微笑著拱手說道。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夜色之中,便聽得園子裏麵一陣雞飛狗跳亂成一團的砍殺聲,隱隱的聽到步兵統領衙門的人在高聲叫喊著,奉皇上旨意,反抗者格殺勿論。
杜懷川原本還有些擔心這裏麵的人束手就縛,並不反抗,最後要是再查不出什麼來,還真不好交代。眼下這些人大約是喝得也差不多了,也都是些江湖性子,見到官兵進來拿人,也不明白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抓起武器便抵擋起來。
隻要動了手,見了血,一切就好辦多了。杜懷川看了一眼身邊臉色鐵青的剛毅,心中輕輕一笑。
牽出了載漪,這盤棋就真的是下得難分難解,越來越有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