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緒也點了點頭,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猛然一抬腳將水盆踢翻在地,大聲嗬斥道,“你這個狗奴才,就是這樣辦差的嗎?”
小德子有些錯愕的一愣,隨即明白過來,馬上跪在地上大聲說道,“奴才一時不小心,還望皇上恕罪。”
裏間鬧出的動靜,讓外麵值守的太監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看見小德子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謝罪,皇上卻赤著腳站在地上,一副雷霆大怒的樣子,頓時也嚇得跪在地上不敢說話。
“連伺候朕都是這般的不用心,你長了狗膽了?來人,把這個奴才叉出去,就讓他在門外給朕跪一晚上,好好想想該怎麼辦差。”
兩個小太監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上前拖著小德子到了門外,隱約便聽得小德子一陣抽泣聲。
小恭子今晚也在外麵值守,見此情狀,悄不言聲的走到光緒身邊,伺候光緒穿上鞋子。光緒似乎也慢慢平緩了怒氣,看著小恭子恭謹的樣子,微微感慨道,“還是你合朕的心意啊,好好辦差吧。”說罷,便揮手示意小恭子退下。
明天早上,小德子受罰的事情便會傳遍大內,慈禧那邊自然也會有所動靜。眼下正是出不得半點差錯的關頭,更加不能讓人疑心小德子是自己的人,雖然如此小心謹慎,光緒心中也是愁雲密布。
杜懷川那邊動用了在京城中的全部關係網絡,暗地裏往朝廷中的那幾位軍機府上都安插了眼線,可是時至今日,仍然沒有得到絲毫確切的消息。
而光緒自己也仔細琢磨過這件事情,自己偷偷出宮的事情,除了身邊的幾個太監和侍衛知道外,沒有別人知道。那個刺客能夠對自己的行蹤了如指掌,必定在宮中有耳目。可是剛剛小德子也回了話,消息似乎不應該是從宮裏走漏的。這可真是奇了怪了。況且這個刺客一擊不中,馬上就閃人,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分明是訓練有素的高手。
留著這樣一個人在暗中窺視自己,光緒是決計不會容忍的。要是這樣稀裏糊塗的就掛了,還甲午個屁啊。
越想光緒心裏越是煩悶,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望著那盞宮燈發呆。
…………
京城內的那間密室裏麵,四爺陰沉著臉端坐在椅子上,眉頭緊緊的皺成一個川字。
一旁的沈天奇也是一副觸了黴頭的樣子,苦著臉不敢說話。
“他怎麼會想到要去刺殺皇上,既沒有稟報少爺,也沒有告訴我們,就作出如此荒唐的事情出來。老二怎麼養出他這樣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混賬出來。你也是,這種時候,居然還敢暗中相助於他,你不想活了?”四爺微閉著眼睛,神情透出些說不出來的落寞和疲憊。
“我也不知道他怎麼會鬧出這件事情出來,當夜全城大索,滿街都是步兵統領衙門和順天府的人,他找到我,我怎麼可能不管他的死活,隻好把他安頓在我那裏,第二天一早悄悄送他離開。”陳天奇帶著些委屈解釋道。
“少爺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要不是看老二的麵子,說不得當場就給他一個了斷。我也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如此糊塗,要是稍有閃失,丟了性命不說,少爺在京城苦心經營的這盤大棋,恐怕就要全盤皆輸了。”四爺歎了口氣,神情一肅又說道。
“少爺已經發話下來了,今後要是再有人敢擅自行事,無論他是誰,一律殺無赦。你回頭把話傳下去,也給下麵的人打打招呼,這個時候一定要萬事小心,絕不能讓朝廷的人聞出半點氣味出來,明白嗎?”
沈天奇神色一肅,饒是跟隨了四爺許久,今日也被四爺話中那股冰冷的殺氣震的心中一緊,低垂著頭說道,“四爺放心,天奇已經給下麵的兄弟交代過了,誰也沒有膽子敢輕舉妄動。隻是這件事情天奇心中也有些想法,刺殺皇帝雖然太過於冒險了,但是一旦成功,滿清的天下必當大亂,到那時候,我們不管是揭竿而起,還是守時待變,都可以從容展布。再說了,我們這些年苦苦經營,不也是為了這一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