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毅成聽得一半糊塗一半明白,愣了半天,但是從光緒的神情看,似乎已經沒有責怪自己的意思。心中一定,雙腿並攏高聲說道,“步兵科一隊二排排長江毅成謹記皇上教誨,回去後便將皇上的話寫在牆壁上,日夜領悟警醒自己。”
光緒輕輕點了點頭,忽然又問道,“既然知道錯了,知道回去後怎麼做嗎?”
麵對著皇上的威嚴,江毅成心裏本就有些膽怯,此時他就算反應再快再聰明,也是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一旁的陳卓見此情況,是又好氣又好笑。一腳就踢了過去,嘴裏說道,“滾,回去向李大鵬認個錯,拿出你排長的樣子出來,他哪一天病好了,你哪一天再給我滾回來訓練。”
………
入夜,杜懷川家中,陳卓、吳紹基、杜懷川三人,早早的便侯著光緒的駕臨了。掌燈時分,光緒帶著侍衛景銘悄然駕臨。
原本一直跟在光緒身邊的太監小德子,因為上次被打發到了浣洗局去了,一直沒有找到合用的人選,光緒便隻帶著景銘出了宮來。
杜懷川早就在家中做了精心的準備,把閑雜人等都打發到了後院,隻留下月兒一個人侍候在旁。他在光緒身邊呆久了,算是最了解光緒心思的人,知道皇上不喜歡一些虛禮和講究,所以很平靜的坐在下首,等著光緒發話。
而吳紹基和陳卓卻是第一次經曆這樣的場合,看著皇上就坐在自己上首,心裏都微微有些緊張,擔心君前失儀。
光緒看了眾人一眼,舉起手中的酒杯說道,“都不必拘禮,這些日子你們都是盡心辦差,也累的夠嗆。看著新建陸軍學校從無到有,一天天的煥然一新,朕心裏也是無比的開心和欣慰,朕沒有用錯你們啊。今日就借杜懷川的酒,敬三位一杯。”說罷,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微笑著望著麵前的三人。
陳卓等人都是急忙站起身來,身體微微一躬,雙手端著酒杯也是一飲而盡。
“都坐吧,”光緒將手微微一揚,淡然說道,“朕今日仔細看了一下,新建陸軍學校已經基本就緒,估計再有十來天就可以正式開學了。但是要辦好陸軍學校卻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不知道你們對新建陸軍學校的將來可有什麼想法和建議啊?”
陳卓聞言,略一思忖便想站起身來回話,卻又被光緒手微微虛按,硬生生坐回到位子上,有些忐忑的說道,“今日皇上對微臣所說的那幾點,微臣反複琢磨,確實是鞭辟入裏。直指我大清軍隊弊病的根本。但是臣還是有些想法,要從骨子裏去塑造一支軍隊的魂魄,僅僅靠陸軍學校恐怕難以做到,真正的軍隊隻有在戰場上經曆磨礪,才能有脫胎換骨的表現。而眼下,陸軍學校最缺的就是懂軍事的洋教官……”
光緒聽完陳卓的話,不禁笑了起來。“你能想到這一層,可見是很用了心思的。洋教官的事情你不用擔心,德國公使已經舉薦了曾在天津任軍事教官,並兼充李鴻章副官的德國陸軍大尉漢納根擔任陸軍學校的教官,另外,林啟兆在上海也物色了一個德國軍官,聽林啟兆說很有本事,是德國柏林軍事學院畢業的,不日就將到達京城。隻是這個家夥很傲氣,能不能就任陸軍學校的教官,還要看你這個總辦大人的本事了。”
陳卓聞言,原本憂心忡忡的神情頓時舒展開來,眉宇間英氣一現,朗聲說道,“皇上放心,隻要這兩個人真有本事,微臣必定想方設法留住他們。”
“要留住他們,不僅要有優厚的條件,還要有能夠打動別人的東西。要是別人覺得陸軍學校的學員是扶不起來的阿鬥,恐怕再怎麼用力也是枉然啊。”光緒頗有深意的看著陳卓說道。
“我明白皇上的意思,回去後立即抓緊訓練,要讓他們看到一個煥然一新的軍校和士氣高漲紀律嚴明的學員隊伍。”陳卓猛地站起身來,大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