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博基尼發動起來,向著燕京市的方向呼嘯而去。蘇揚坐在副駕駛座上,如同狼兒聞到了肉香般,誇張地嗅著鼻子,忍不住讚道,“真香啊!”
韓語一怔,有些愕然地看著蘇揚,“香嗎,我沒有在車子裏噴什麼香水之類的東西呀?”
“非也,非也!我說的香,是女人的體香!一位美女,必須要有這種渾然天成的幽香,才能入神坐照成為超一流的大美女!”
蘇揚一副資深美女研究專家、閱女無數的美姿顧問的樣子,煞有介事的說道,“知道香香公主是誰不?告訴你哈,陳總舵主最後選了香香公主,卻沒有選她姐姐霍青桐,就是因為霍青桐沒有她妹子的香氣!”
“是嘛?”
韓語忍不住掩口而笑,白了蘇揚一眼,解釋道,“陳總舵主沒選霍青桐,是因為李阮芷的誤會吧?不是因為什麼女人香哦!我覺得,陳家洛在故事中算不上好男人,他缺乏一種大領袖、大男人所該有的勇氣,當初隻要問一下霍青桐,立刻就能知道那‘男子’其實是李阮芷女扮男裝的,可惜啊,他勇氣不足,最後傷了霍青桐的一顆心!”
蘇揚嘖嘖稱讚,“韓美女的見解果然獨到而又精辟!而且由此推想,我覺得韓大美女一定是勇氣可嘉的人!”
“我勇氣可嘉?”原本是順口帶出的一句話,韓語的目光中卻閃現出一絲複雜的內容,“你怎麼知道我勇氣可嘉呢?”
“你想啊!深更半夜的敢獨自開車到這種荒郊野外,遭遇了劫匪也沒有像電視上那樣哭得跟淚人似的,反而氣定神閑的,現在還和我這麼一條大色狼同車而行也不加戒備,這還不算勇氣可嘉?”
韓語側著頭怔怔地看著蘇揚,突然笑了起來,然而笑聲中卻滿是淒苦之意。過了片刻,韓語收斂了臉上的苦笑,悠悠地說道,“你推想有誤。說到勇氣,其實我連陳家洛都不如,我是一個膽小鬼。
“深更半夜驅車到這裏,隻是興之所致吧!遭遇匪徒卻沒有大哭,是因為我知道,哭是最笨拙無效的申訴手段,不但不能哭,還要將任何有可能流露出自己弱點的內容都收斂起來,至於你蘇揚呢……”
韓語看著蘇揚的目光,有些鄭重地說道,“你雖然嘴上花花哨哨的,但我知道你並不是一個流氓。因為真正的流氓就算再會偽裝,也裝不出你這種坦誠的氣質。”
蘇揚舔了舔嘴唇,沒想到剛才還像待宰羔羊似的韓語,突然就變身女強了,真是差點走了眼啊!不過讓蘇揚心裏一動的是,他看得出來,韓語的這種堅強隻是強裝出來的,其實她現在柔弱無助得像烈陽照耀下的薄冰。
一位合格的流氓,不僅隻有撩撥挑逗美女的權力,更要擔負起安慰美女的重任。
收起了臉上的飛揚跳脫,蘇揚一本正經地看著韓語,“方不方便告訴我,今晚怎麼會來到這荒效野外?”
蘇揚隱隱猜到,韓語之所以遭遇險情,應該和她所說的“興之所致”有關。
韓語猶豫了片刻,在蘇揚那目光的注視之下,臉上勉強偽裝出來的堅強迅速退去,而她也終於輕聲說道,
“我是個幼承庭訓的女孩子,從小父親就對我嚴加教導,對我寄予重望。而我從小到大,事無巨細,從沒讓父親失望過,因為韓家隻有我這一個女孩子,而我要接管家業,必然要付出遠超別人幾倍的努力,不管順與不順,我都挺過來了,沒讓父親也沒讓自己失望。但是今天晚上,父親忽然讓我做一件我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事,我無法麵對父親,就從家裏跑了出來……”
話說到這裏,韓語這位麵對凶悍匪徒尚且氣定神閑的美女忽然停住車子,雙手掩麵哭了起來。
一段繩索,拽得越直越緊,能夠承擔掛載的東西就越多。過猶不及,如果拽得過緊,隻會把繩索扯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