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停的地方離土丘不遠，我還停留在呆滯狀態中。天空中的戰鬥機去而複返，在我的注視下又是兩顆航彈旋轉著投進煙霧中。
再次蜷下身子，地麵的震動和擦著脊背的衝擊波仿佛在向我展示著威力，聽力在一點點的恢複，等抬起頭的時候，徐林已經鑽進車裏，我從耳鳴中勉強聽到他們對話。
“一會等人員轉移結束後，帶著你的人進場。”許林臉色鐵青，隨即轉向我，“秦工，你跟著大部隊先撤退。”
“大部隊，什麼大部隊？”車已經發動，許林指揮著文茜轉過他剛才站著的那個土包，後麵赫然停放著十幾輛卡車，不少人還穿著生物研究所的白大褂，圍在車周圍默默的看著爆炸的方向。
“到底怎麼回事？”我問，許林沒回答我，而是揮了揮手，卡車旁邊的騰蛇就開始招呼人員上車，一輛車裝滿後就放下簾子，徑直開向哈密的方向。
軍工單位的人員紀律性也很強，盡管我看見不少人抹著眼淚，但依然是互相幫助的上了卡車，直到最後一輛卡車駛離，這裏隻留下了幾個青年研究員和幾十名騰蛇。
我沒有看見丘老，就連他的學生們我也一個沒見到。
“秦工，你和他們躲在陰影裏，一會直升機來了就拉開這個扔出去。”許林走過來給我手裏塞了個發煙罐，隨即從旁邊的騰蛇手裏接過一支03改自動步槍，哢啦一聲上了膛。“跟我來！按照應急條例17條處理，一切責任我來承擔！”
“都接到命令了！出發！”文茜朝我笑了笑，轉身開始招呼騰蛇隊員，在飛快的檢查完彈藥之後散開，呈戰鬥隊形開始推進。我猶豫了一下，把發煙罐交給旁邊的一個男研究員，順道要了他的白大褂包在頭上，跟上許林他們的步伐。
盡管他們半彎著腰推進，但我這常年坐辦公室的人依然趕不上他們的步伐，等小心翼翼的接近基地時他們已經不見了蹤影。原本作為實驗室的機庫已經成了一堆扭曲焦黑的建築垃圾，一人多高的火苗伴隨著難以名狀的味道撲麵而來，而一旁傾倒的防化車直接被炸成兩截。
不清楚戰機是否還會回來，煙氣熏得人頭暈，我決定遠離實驗室廢墟，在旁邊的一輛越野車裏找見了封閉式防毒麵具，戴上之後我拿起通話器切換到公放頻道，試圖聯係上許林他們。
“許林？文茜？你們聽得到我不？你們在哪裏？”
“你怎麼過來了？快走，別添亂。”文茜的聲音忽然切入，伴隨著零星的槍聲，“離開基地，快，這裏現在很危險。”
我正想開口提問，許林也加入了頻道：“秦工你快離開基地…..算了我去找你，你在大門那裏是吧？站在那裏別動。”
我後退到大門崗哨那裏等待，下午的陽光曬得我發暈，左顧右盼之下，竟然看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人從一旁的倉庫裏跑出來，跌跌撞撞的向我跑來。
我遲疑了一下沒有動，而那個女人跑了幾步之後撲倒在地，對著我喊了幾聲救命，掙紮著站起身繼續跑過來。等她跑近了我認出來是生五所的一個成員，飯堂裏遇見幾次，她額角上的橢圓形胎記讓我印象略深。
眼見她在我麵前不足十米的地方再次摔倒，仿佛受了傷再也站不起來，隻能一點點的向前爬，一邊朝我揮手一邊喊著救命。我正準備上前幫她，許林從倉庫裏跑出來，朝我大喊一聲。
“秦工，後退！別靠近她！”
我停住腳步，隨即許林毫不猶豫的對她連開數槍。
殺人之後許林腳步不停，衝到我麵前檢查了我的呼吸麵罩後，才拿過我的通話器將我連接進他們的頻道，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罵。
“讓你等待撤退，你來這裏送死？看見那裏沒看見沒，我告訴你怎麼回事，生物汙染！”他指著實驗室廢墟，“我知道你在找丘老，我現在就能告訴你！丘老死了！三個研究所的所長死了兩個。”
我隻覺得腦子嗡的一下，許林仿佛要發泄自己的壓力，繼續說著：“裏麵最次都是博士，帶職稱的幾十人！三所的技術骨幹基本都在裏麵，你來湊什麼熱鬧，死的人還不夠多麼？！你以為我想按照17條處理？戰鬥機都是老人家們招過來自己扔自己頭上的的，我許林怎麼可能有這個權力？”
我剛想說話，隻聽見一陣槍響，文茜見我兩回頭，放下朝天射擊的03改聲音冰冷，“夠了，離死人遠一點。全體注意，有沒有人發現沒被汙染的房間。”
“報告，北一庫。”
那是我和丘老的駐地，離實驗室直線距離最遠。
“就到那裏彙合，有條件的話搜集一些幹淨的飲水，再次重申，活動目標遠距離射殺後五米左右補射，不要接近屍體。”文茜下完命令後示意我兩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