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年後,神樟村。

這裏並沒有發生多大的變化,隻是多了些小孩子的歡聲笑語。

沒錯,自從十一年前神樟顯靈,救下了剛出生的李鬆年,那些因為神樟樹不再顯靈的人再次回到了村裏,漸漸的,人丁就開始興旺起來了。

甚至,村民一致認為,神樟樹顯靈是因為李鬆年的到來,所以村民們對李鬆年格外縱容,當然了,這也與李鬆年身體不好息息相關,誰會對一個病人較勁呢。

一般來說,大人對自己縱容,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可李鬆年一點也不高興,在他看來,他的病使他成為了這裏的特殊,村裏的小孩都害怕跟他玩,深怕一個不小心,他就倒地不起了,自己平白惹了禍事,就是有八張嘴也說不清。

所以李鬆年平常自己跟自己玩,也玩得不亦樂乎,今天摘了王家的瓜,明天就抓劉家的雞……

這樣類似的事件每天都在上演,但村民們對此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循環幾次,李鬆年也覺得沒意思了,消停了幾天,但沒過幾天又出來作妖了。

終於在一天裏,有人理他了。

事情是這樣的,李鬆年見大人們都不理他,轉頭把作惡的手伸向了那群孩子們。

“哼~,叫你們不跟我玩,還嘲笑我,看我怎麼整你們……”躲在神樟樹上的李鬆年看著在村中央玩耍的孩子們賭氣的說道。

接著,他把手中的幾顆用糖紙包裹的糖朝下麵砸去,不偏不倚,就砸中了那群人中的一個小孩,一道吃痛聲響起,“誰砸我!”

那是一個胖胖的,體積大大的,臉上還有兩坨紅暈,活像一個年畫娃娃。

這是王胖胖,經常嘲笑他的人之一。

王胖胖看了看神樟樹,再看了看地麵,突然眼睛一亮,“是糖!”

洪亮的聲音,引起了其他孩子的注意,都朝王胖胖走來。

王胖胖趕忙把糖護在懷裏,“不給不給,這是神樟爺爺專門給我的!”他語氣著急,帶著警告。

這可是糖啊,一年也隻有過年的時候才會吃到。

當然了,這當中不包括李鬆年,因為患病問題,他父親李青陽經常出村尋找醫治的方法,回來時,就會帶來許多新奇的玩意兒,供他消遣,因為他經常吃藥,又怕藥苦,所以李青陽每次都會帶回來許多糖果,自然不缺,這不,就在昨天,李青陽又帶回來了許多新奇玩意。

“你說謊!神樟爺爺是給我們大家的!”那是一個瘦弱的女孩,紮著兩個麻花辮,臉上灰撲撲的,看著糖果的眼睛亮亮的。

這是二妞,劉嬸家的孩子,剛剛搬來不久。

此聲一出,周圍的孩子都齊聲應和,“沒錯!這是神樟爺爺給我們大家的,你不可以獨吞!”

王胖胖見說不過他們,麵上一狠,露出一副你敢搶我糖,我就敢跟你幹架的氣勢。

果然,那群小孩被鎮住了。

見場麵陷入了僵局,李鬆年壓了壓嗓音,語氣和藹地說道:“怎麼了?孩子們~”

場上的孩子們一驚,“是神樟爺爺嗎?”

到底是孩子,竟聽不出來真假。

李鬆年見成功騙住了他們,引導著問:“嗯~~是我,能告訴我你們為什麼要吵架嗎?”

那群小孩一聽,頓時激動起來,帶有期待的語氣說:“神樟爺爺,你來說說,這些糖果到底是給誰的?”

李鬆年麵上一喜,但嘴上還是緩慢地說:“當然是給最聽話的孩子了。”

一下子,一群孩子都說自己是最聽話的孩子,場麵差點控製不住打起來。

還是李鬆年及時製止,不得不說小孩子的情緒是最好控製的,不一會兒,就安靜下來了。

“你們都說自己是最聽話的孩子,我也不分不清真假,這樣吧,你們……”

聽完李鬆年的要求,那群孩子一個接一個的跪地,朝神樟樹開始磕起頭來。

一聲,兩聲,三聲,頭磕到地麵的聲音此起彼伏,沒過多久就有人堅持不住了,那是一群人當中唯一的女孩,實際上,就算她還要堅持,李鬆年也會找借口讓她起來的,他還沒有惡劣到去欺負一個女孩子。

磕頭聲還在繼續,不少孩子額頭上隱隱泛紅,露出紅血絲。

看著下麵,李鬆年覺得差不多了,正打算要他們起來的時候,一道疑惑聲音響起:“胖胖,你們在做什麼,為什麼要跪著?快起來,神樟是靈,但也不會理你一個孩子……”

這是王胖胖的爹,很顯然,此時的他還沒有察覺到異樣。

在樹上的李鬆年如芒在背,“怎麼是王伯伯!全村就數他最凶了。”

而此時的王胖胖就像一個磕頭機器,全然不理自家的爹,嘴裏念叨著什麼我是最聽話的,糖就是我的,之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