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聽得韓駿也跟她一樣的問法,一愣,隨即道:“你問我是誰?我還要問你呢,你是誰,怎麼會在我家裏?”
韓駿聽到此處,心中已是了然,眼前的這位少女便是剛才張嬸說了半天的小蘭。韓駿不由得再朝小蘭仔細地打量一番,隻見她眉目如畫,膚如凝脂,俏生生地站在這,春風拂過,吹動她淡綠的衣衫,飄飄然直如天上的仙子一般,不禁瞧得呆了。
小蘭見一個十二三歲的俊美孩童呆呆地望著自己,卻不答自己的話,有些惱怒,提聲道:“問你話呢,你沒聽見嗎?”
韓駿小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道:“你是小蘭姐姐吧?”小蘭奇道:“是啊。你是誰,怎麼在我們家裏,還沒告訴我。”
韓駿倒是給小蘭問的一怔,還真不好回答,隻得支支唔唔得道:“我叫小駿,我是……我是張嬸請來的大夫,給張叔治病來著。”
小蘭顯然不信,輕笑道:“你叫小駿,這個我信;至於你說你是我娘請來給我爹看病的大夫,這話用來騙騙年齡跟你一般大小的小孩還差不多。小鬼,快讓開了,我要進去。”
韓駿被她呼做“小鬼”,很是不服氣,嘟囔道:“你比我也大不了幾歲,怎麼可以稱我為‘小鬼’,聽你這語氣好像三四十歲的大娘似的。”
小蘭聽得他把自己比作年老大娘,不禁笑了起來:“不稱你小鬼,那該叫你什麼?”
韓駿裝作沒有聽出這話裏的戲謔之意,倒一副很認真地給小蘭出謀劃策的樣子:“你可以叫我小駿。當然你也可以叫我‘小神醫’,知情人都這麼叫我。”
小蘭笑道:“你這輩子能不能成為神醫我不知道,就算真的成了,那也是四五十年後的事,那時候我再管你叫‘老神醫’吧。不過四五十年後的事誰說的準,所以還是現在叫你小鬼比較妥當。小鬼,我娘在哪呢?”
韓駿不答,氣鼓鼓地道:“我叫小駿……”
小蘭見到韓駿這副三分生氣的模樣,笑意愈發忍不住,在臉上蕩漾開來,笑道:“好,小駿,那姐姐問你,我娘在哪?”
韓駿這才樂意,道:“張嬸就在前院,進大門後折過屏風,就該看見張嬸坐在石凳上了。我帶你去吧。”說完轉身跑向張嬸了。
小蘭嗔道:“要你帶我去?難道你還會比我更熟悉這個家?真是奇談怪論。”當下掩上大門,跟著走向前院,這時便聽得韓駿道:“張嬸,你猜剛才是誰敲門?”
不待張嬸去猜,小蘭便跑過來撲在張嬸懷裏,叫了聲:“娘!”,倒讓韓駿想打的啞謎不攻自破。張嬸板起了臉,想要責罵小蘭幾句,但目光觸及到她那張清瘦下來的臉,料想女兒這幾天也必定憂思成災,不大好過,終究還是沒有忍下心來。
小蘭仰起了頭,問道:“娘,爹爹身體怎麼樣了?”張嬸答道:“你爹爹的身子近幾天好的多了,正在康複中,大概再過半個月,就可痊愈了。這還多虧了小駿,這孩子生於名醫世家,年齡雖小,但醫術精湛之極。本以為老爺已時日無多了,想不到卻讓小駿把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真是萬幸。”
小蘭聽得又驚又喜,這事聽來雖讓人難以置信,但此話從母親口裏說出來,卻不會有假,目光向韓駿瞧去,那個孩童臉上滿是得色,不由得瞪了他一眼,道:“原來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倒真教人難以相信。”
韓駿笑道:“我就知道你一時難以接受,所以剛才也懶得跟你解釋,省得徒費口舌。”說完還朝小蘭扮了個鬼臉。小蘭見到韓駿這副模樣,心裏一急,就捋起袖子,露出雪藕般的手臂,一副要揍人的架勢。
張嬸此刻終於笑道:“你這孩子,這副捋袖束衣的架勢倒跟街上逞凶鬥狠的潑皮無賴一般,沒半點淑女風範,也不怕人笑話。”
小蘭也嘻嘻笑道:“娘,不怕,此刻也沒有外人,小駿還是孩子呢,不用對他避忌。”
韓駿笑道:“那我待會兒就出門上街,逢人便講,城西張家的小姐小蘭姑娘如潑婦夜叉般地欺負我。小蘭姐姐你盡管放心,我還是個孩童,我說的話他們多半都不會相信,於你聲名沒有半點損害——”
小蘭聽了為之氣結,板著臉道:“你敢!你要是胡說八道一句我就將你的嘴巴給縫起來,省得你再毀人清譽。等下我再收拾你。”說罷轉頭看著張嬸,道:“娘,爹爹既然身體已是好轉,那我現在就去看看爹,也為我那天的胡作非為認個錯。”
張嬸忙抓住小蘭的手,道:“小蘭,別去!你爹爹的怒氣絲毫未減,剛才小駿隻是簡單地問及你,他就發了老大的一通脾氣,怒氣衝衝的回房生悶氣去了。你現在去,那不是又要惹得他動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