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的話音未落,門就被重重地砸響,抵著門的椅子也被一下下帶動,椅子腿在地上劃出刺耳的噪音。
“你為什麼不聽話?你現在不睡覺明天怎麼有精神讀書?”
“你那死爹扔下我們跟別的女人跑了,我一個人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
“為什麼,為什麼我說什麼你都不聽,我會害你嗎?天底下誰都會害你,包括你那死鬼爹,和那個死老太婆,他們都在害你,他們都希望我們娘倆去死,隻有我不會害你,隻有我!”
柳雲舒靜靜地聽著,沒有被那絕望的情緒裹脅,倒不是手腕上的小石頭起了什麼作用,而是這些難聽的話,她早已不知道聽過多少遍。
那是很多年前,她比“女兒”還要小的時候。那時她蜷縮在衣櫃的角落裏,用厚厚的衣服堆將自己蒙住,顫抖著乞求媽媽不要找到自己。
小小的柳雲舒緊緊地捂住耳朵,可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的叫罵聲,沒有放過她的耳朵。下一秒,衣服堆被狠狠地拉開,她仰頭望著媽媽,那張死白的臉上,隻有一張猩紅的,貫穿整個麵部的嘴在開開合合......
從回憶中抽離,柳雲舒漠然地盯著微微變形的門鎖,她不會再害怕了,當年的夢魘已經被她親手解決。
而她也深刻明白了一個道理:什麼傷害她,她就親手解決什麼,什麼讓她恐懼,她就親手除掉什麼。
她就是自己的鎧甲!
比如現在,柳雲舒按住了又要“飛頭”的雪嬰腦袋,隨手操起桌上的瓶瓶罐罐,往牆上、門上狠命砸去,邊砸邊裝著哭腔喊,“有貓!好多貓!別過來!我我我砸死你!”
一邊哭喊,柳雲舒一邊在心裏對那隻規則裏出現的白貓道歉:對不起貓貓,隻能暫時拿你當擋箭牌了,明天一定給你買好多罐罐!
不知是砸東西的聲音,還是“貓”的字眼刺激了媽媽的神經,踢踢踏踏的拖鞋聲去而複返,下一秒,斧頭的利刃就穿透了薄薄的門板!
柳雲舒繼續砸,繼續裝哭,看著門上的裂縫越來越大。
沒想到在副本裏還能體驗下閃靈的經典劇情,值了!
柳雲舒邊自嘲地想著,邊抄起了鐵質的訂書機,顛了顛,分量剛剛好,砸人懵逼不傷腦,哦它是詭異,那傷不傷就無所謂了。
心裏暗暗估計著時間,在媽媽將臉貼近門縫的前一秒,柳雲舒將手中的訂書機砸了出去。
正中媽媽那張腫脹異常的臉,“歐耶!”柳雲舒默默給自己的準頭點了個讚。
明顯感覺到室內的氣溫低了幾度,柳雲舒搓了搓胳膊,收了玩鬧的心思,她知道再作下去就不好收場了。
趁著這個空擋,柳雲舒大步向前,跟門空出一個安全距離,裝出一副想上前卻不敢上前的模樣。
眼淚也瞬間蓄滿了眼眶,卻又死撐著不讓眼淚掉下來,雙手微微顫抖,打眼看上去就是個被嚇慘了的小可憐。
“媽媽!”一聲變了調的嘶喊從柳雲舒的口中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