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山,千裏冰封,萬裏雪飄。
“求你放過我可憐的孩子吧,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了……”
一聲淒涼的哀怨劃破皚皚白雪……
隻見一名身穿灰黑色襖裙的老婦滾落在地,死死地抓住眼前佝僂著身軀的百年老者,老婦的額頭已經鐫刻了歲月的痕跡,一條條溝壑的皺紋延伸出了銀色的發絲,是該如何絕望的事情,老婦的眼裏飽含著不舍與痛處,讓人看到了那深不見底的哀傷。
老者無奈地搖搖頭,對著身邊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使了個顏色,小夥們快步走到跟前,攙扶起老婦,但同時,又控製了她行為,將其定在一邊。
除了這幾個人,其實老者身後還有很多人,他們都是蝶村的村民,蝶村,是雪狼山腳下唯一的一個村莊,幾千年與世隔絕,安居樂業,而此刻此景,這像是一場祭祀禮,村民有幾個吹著喇叭,有幾個手捧著牲口,也有幾個拿著香燭,剩下的還有看熱鬧的,老老小小,最後,老者身上還抱著一個嬰兒,嬰兒仿佛感受到了自己母親的苦楚,也“哇”地一聲大哭起來,村民們不禁打了個寒戰,搓搓手,哈哈氣,雪狼山太冷了,冷到了人的骨子裏。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來到了雪狼山上山的唯一一條山路口上。
村民們把東西擺放好後,退到了一邊,老婦依舊被按壓在一旁,嘴裏還被裹了一根布條,不斷掙紮,卻無濟於事,想呼喚點什麼,也口不能言,老者見諸事安排妥當,鼓足了一口氣,雙手托起手中的嬰兒,念念有詞道:“雪狼山神,蝶村村民前來拜祭,送上手無生命線的女嬰一名,望山神保佑,村民平安無事。”
一片寂靜,風吹過,每個人感覺從腳底下湧上一股寒意。
突然,天暗了下來,伸手不見五指。
遠處開始出現了無數陰寒的綠光,綠光一點點靠近,帶著嗜血的氣息,沒人敢動,唯恐驚動了這群不可觸碰的生靈。
老者感覺到一個猛烈的撞擊,自己摔倒在了地上,手中的嬰兒早已不翼而飛,不久後,一股血腥味開始蔓延,令人作嘔,嬰兒的啼哭也不知在何時停止,總之,當天再次亮起來的時候,一個無頭的嬰兒倒在血泊中,和皚皚白雪形成了刺眼的對比,宛如一朵梅花骨朵,鮮豔的想要綻放。
“不!”老婦掙脫掉目瞪口呆的小夥們,扯開口中的布條,一把跪在雪地中抱起那嬌小的身軀,歇斯底裏地吼叫出來:“雪狼山神,為何你要如此待我老婦?為何?”
老婦喊著竟暈厥了過去,老者再次搖搖頭,示意村民們完善後事,一群人又往回蝶村走了。
看著老者這群人回來,蝶村的村民們紛紛在馬路上讓開了道,各各都搖頭歎息,老婦也在半途中醒來,看似神誌不清,時而喃喃自語,時而叩拜天地,時而嚎啕大哭,可惜了這位老婦,家中男人在孩子出生前上山狩獵,失足摔下山崖而亡,同時,不惑之年老來得女,現今,孩子才百歲,便又獻了祭祀禮,這讓老婦如何是好?
這邊,村民們還在歎息,又一幕悲劇上演了,老婦趁人不注意,一頭撞死在路邊的石墩上,鮮血順著她的額頭往下流,似乎撫平了她凹陷的眼角,老婦輕輕地笑了,仿佛看到了她家男人和小孩,笑得甜蜜,笑得幸福,最終,閉上了雙眸。
村民並沒有炸開鍋,這種情況屢見不鮮,剛剛老者讓三個小夥看著老婦,就恐其尋了死去,沒想到,防不勝防,一心尋死之人,怎能防範得住?現在,村民們個個都沉默了下來,處理手邊的事情,晴朗的天空開始烏雲密布,電閃雷鳴,看來,又會是一場暴風雨。
然而,與門外陰霾的氣息相比,丞相府的府邸倒是一片喜慶,這緣於金國丞相葉凡的唯一千金葉城兒,葉城兒金釵之年,便才貌雙全,琴棋書畫,無一不曉,出落得亭亭玉立,明豔動人,更是聰慧善良,為人親切,下人們打從心底裏喜歡著他們家的小姐,話說葉城兒雖為丞相之女,卻被葉凡安置在蝶村,就算葉凡從政22年,她也從未離開蝶村一步,如今葉凡棄高堂歸梓裏,依舊未打算將女兒帶出村去,現在葉城兒拿著手裏為父親大人親手針繡的貂皮外袍,樂得直打轉,心裏念叨著:父親大人辭官一個月了,算算時間,也該到村了。
“小菊,你覺得我繡的這隻白鶴如何?”葉城兒詢問著身後的小菊,自己端詳著袍子上那展翅的白鶴。
隻是許久,也未聽聞身後有人答應。
“哐……”葉城兒回頭,竟打翻了小菊捧著的茶座,丹青陶瓷杯衰落在地上,支離破碎,茶漬也落了一地,浸濕了大紅牡丹的金絲地毯,小菊這才惶恐不安地反應過來,眼淚奪眶而出,哆哆嗦嗦地蹲下身去收拾,嘴裏喊著“小姐,奴婢錯了……”
葉城兒放下手中的外袍,蹲下身來握住小菊的手,讓她停止了收拾,小菊抬起頭來,淚眼朦朧地望著自家小姐,葉城兒輕聲問道:“怎麼這般心事重重?何事擾了小菊的心神?怎的如此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