綽綽燈影,盈盈淺笑,鶯啼燕語,秋水含情。
歡歌笑語,朱紅色的樓台綻開別樣的豔麗,珠簾漫卷,慵懶而頹靡的酒香繚亂行人的步履。檀木精雕的額匾上,小楷篆刻“七夜琉璃”幾個大字。笙歌縷縷,羅裙蹁躚,陣陣的暖香將燈火輝煌的廳堂與外界隔離。漫長的夜,拉開序幕。
“恰恰嬌鶯兮,求其友聲;
有彼佳人兮,顧盼傾城。”
紅色的舞袖劃出嫵媚的弧度,醉人的眉眼蕩漾無限妖冶。身影婆娑的舞姬之中,衣著華麗的紅衣女子高傲而妖嬈的立於舞圈正中,隨著慵懶的音樂擺動著細柔的腰肢。
“紅袖半掩兮,淺笑回首;
撫弦欲語兮,卻更低頭。”
紅衣女子曼妙的舞姿在舞姬之中隱隱現現,勾魂的眼波撩撥著看客的心神。蒼術,七夜琉璃的花魁娘子,多少看客千金一擲,隻求她的一個眼神、一隻小曲。她的一顰一笑,仿佛都帶著與生俱來的嬌豔,惹人憐惜。
“暗香搖曳兮,蓮步輕移;
與君把酒兮,願君相惜。”
然而沒有誰能夠占有她。看是多情,卻又無情。她像是不諳世事的少女,心情好時,琴棋書畫任君賞玩;心情不好,任你千金隻是不見。正是這種無情,反而更引得眾人的追捧。本來即是買笑之所,有誰在乎切意真情呢?
“今夕似水兮,明夕如夢;
逍遙天地兮,誰人與共?誰人,與共?”
這一夜,能夠看到花魁娘子的舞姿,眾人甚為欣喜。
舞台之上,紅衣女子眯起彎彎的眉眼,一邊輕盈的舞動,一邊打量著台下的看客。見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她傲然一笑,轉入繚亂的舞袖之中。
一曲終了,掌聲如雷。
她走下舞台,深深納了一個萬福,偷眼看著喧鬧的廳堂。在人群之中,她敏銳的發現一位身著白衣的少年,眼神躲閃,似乎對周圍的春色漠不關心。她微微一笑,隨舞姬退回後場。
白衣少年和五六個同伴坐在大廳一角,似乎有些緊張的握著乘滿的酒杯。
“白兄弟,剛才的舞曲怎麼樣啊?”一名書生打扮的同伴問道。
“唔,”少年支支吾吾的說道,“很好。”
“很好?哈哈,那可是七夜琉璃的花魁娘子,我來了這麼多次,可是第一回見到呢!”另一名同伴笑道。
“白老弟,你該不會是第一次來這種風月場所吧?”
“厄,”少年低著頭,臉頰染上一層紅暈,“見笑了。”
“這樣可不行,不如給你介紹一位姑娘?你喜歡什麼樣子的呢?”
“不,不用了。”少年連忙推辭。
“難道你看上了花魁娘子?那就不好辦了呢!”同伴們看到他局促的樣子,更是紛紛調笑。
“啪”一聲耳光從鄰桌傳來,隻見一名女子跌倒在地,手中的托盤摔落,酒水傾灑了一地。打人的男子站在桌旁,大聲的斥責道:“什麼身體不適?你又不是花魁娘子,大爺讓你接客是看得起你,你還有回嘴的份?”
女子捂著側臉,艱難的從地上支起身子。那男子不依不饒,一把拎起女子的衣領,罵道:“還敢慢吞吞的,等著大爺伺候你不成?”說著,另一隻手又要打上來。
“住手!”男子懸空的手被後方的人捉住,他回過頭,隻見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站在身後,一襲白衣顯得格外單薄。牆角五六個書生打扮的人似乎是少年的同伴,這一來,都被少年的舉動嚇得不輕。
“你又是哪個林子裏的鳥?大爺**不聽話的丫頭,管什麼閑事!”男子使勁一揚胳膊,想把少年甩出去。誰知少年瘦弱的手臂竟似千鈞之重,不僅沒有甩開,反而把自己向下壓了一寸。男子一驚,對上少年的眼睛,隻見他眸似寒星,散發出冷冷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