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小錢知道來參加這次校慶避免不了和喬一舟碰麵，她當年把保送資格讓給他，加上他現在的工作性質，他受到邀請也是理所當然。她也想好，即使碰麵也不過是點頭微笑，打聲招呼就可以，事實她也準備這樣做。
“我以為你不會來……”
這是喬一舟開口的第一句話，他一直看著她，這麼多年認識喬一舟，她從沒有見過這樣的他，臉上複雜的情緒是她所不能理解的。
童小錢笑了笑，“周末在家也沒事兒，所以過來湊湊熱鬧。”
“是麼……”喬一舟默了一會兒，走近，“我剛才碰到咱們原先的係主任，他告訴我一件事……”
見他欲言又止，她心中已有了不好的預感，原本係主任的樣子在她這粗線條的記憶力也早就變得模糊不清，隻是如今在喬一舟口中提起，從前的好多事一件件如潮水一般向她湧來，那種窒息的痛苦是她這輩子都無法忘卻的。
“我男朋友在那邊等我，有什麼事兒回頭再說吧。”她直覺地想逃開，不想再被他的話拖進那不堪的過去當中。
“當年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喬一舟拉住她的胳膊，逼得她直視自己，“如果我今天沒有碰到係主任，保送名額的事你想隱瞞到什麼時候？”
她知道紙是包不住火的，但過了這麼多年，他了解了又如何，她即使想隱瞞到底又如何，他們誰都改變不什麼了，也沒有理由再去改變。
“都過去那麼久了，現在還提這個做什麼……”童小錢輕輕掙開他的手，微笑，“況且，我很高興你沒有浪費這次機會，起碼你現在是一名好警察。”
“小錢！”他急著叫她的名，眼中百感交集。
“一舟你聽我說，其實我很感謝你，如果那時候沒有你整天監督我，現在的童小錢可能也就是一不學無術，混混沌沌過日子的野丫頭。而且，我從沒覺得現在這份工作有多麼不好，你不用覺得愧疚，因為這都是我自己的決定。”
相比喬一舟的激動，她隻是很坦然地把自己深埋在心底多年的話說了出來，放下了一直以來最沉重的心事，感謝他在年少的時候幫助過她，無論現在他們的關係如何，甚至交流越來越少，那些他們從前的經曆不會就這樣抹去，她對他也隻剩感激。
喬一舟望著她晶瑩的眼眸，一如相識之初的清澈，他是了解她的，所以總以為他們之間就會一直這麼打打鬧鬧下去，可是不知不覺間發生了那麼多事，他們早已回不到最初。
“小錢，那年你來我宿舍樓，你說的那句話其實不是玩笑，對不對？”
這樣的一句話，直白地捅破了她多年以來竭力維持的和他的關係，她從前很想要他一個答案，那時候畢竟對他還存在著不切實際的想法，可如今她心裏的位置早已空給了另外一個人，這樣的問話對她來說多麼諷刺和可笑。
更令她心中苦澀的是，原來當年她鼓起勇氣向他表白，竟然在他當時看來也隻是一個玩笑，盡管她那時很努力在掩飾失落和尷尬，但她多少在心裏期盼他是明白的，但沒想到答案竟是如此。
“是不是玩笑有那麼重要嗎？”她低垂著眼眸，嘴邊扯出一抹苦笑，“很多事情……我已經忘了。”
她很擅長給自己找借口，但此刻這樣的回答也是她給自己最好的台階，她和喬一舟不可能回到過去的關係，就連友情也變得非常淡薄，何況在這樣的場合談論這種事已是對彼此另一伴的不尊重，她該保持應有的理智。
所以，不想等他回話，她已經轉身，因為無論他想說什麼，也與她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