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予有爸爸了。
準確來說,是她又有爸爸了。
做完心髒搭橋手術,大抵是從鬼門關走了一圈存了些後怕,孟琢突然一下想起了自己那個十多年都未曾在意過的親生女兒。
於是主動低頭,苦心哀求她回自己身邊。
小姨毫不掩飾對他的厭惡,大罵他活該、罪有應得。
“當年如果不是他先出軌後又聯合那個賤人一起誣陷你媽和司機存在不正當關係逼她淨身出戶,你外公怎麼會被氣死,你外婆又怎麼會想不開跳河!”
“他和你媽結婚的時候薑家舉全家之力資助他開公司,結果沒想到有錢以後那個白眼狼立馬就翻臉不認人。如果不是他,我們薑家怎麼會落得這麼一個下場!”
榮華富貴沒享受到,臨了還被人鳩占鵲巢倒打一耙辱了門楣。
被小姨拉扯著長大,薑予對孟琢有著和她相同的恨意。
但恨歸恨,她需要孟琢的錢也是真的。
所以和他一起回去的路上,薑予一直在努力扮演乖乖女討他歡心。
到孟家的時候臨近傍晚。
唐心蓮在門口等著,一聽見動靜就趕忙迎了出來。
她就是那個鳩占鵲巢的小三。
親昵地拉住薑予的手,唐心蓮嘴裏不停地說著什麼“小予現在長漂亮了像你爸爸”“阿姨好久沒見你也好想你”這種爛俗場麵話。
就好像,當初母親來要撫養費,輕蔑不屑地把現金甩在地上,逼她像狗一樣爬著去撿的人,不是她一樣。
“阿姨好。”
薑予主動問好。
人前,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
“小予嘴巴真甜,現在已經是大姑娘了。”
緊拉著她的手,唐心蓮表現得出乎意料的熱情。
“這一路上肯定餓了吧,稍等一會兒,馬上就吃飯。老公你先去換件衣服,我帶小予去看看她的房間。”
說罷,拉著薑予上了樓。
嘴裏“以後這裏就是你家了,別拘束。”
轉過彎,在孟琢看不到的地方,卻猛地一下像丟垃圾一樣嫌惡地將她的手甩開。
薑予的房間在二樓,她依稀記得這裏原來是雜物間。
“便宜你了,住這麼好的房間。”
冷嗬一聲,唐心蓮不情不願地推開門。
房間不大,但是收拾得很整齊,陳設家具都盡量還原了當初她住的那間。
想到當初一家三口有多幸福,薑予莫名有一種物是人非的蒼涼。
來不及感傷,有人率先出聲打破了這和諧的氛圍。
“不要以為他把你接回來你就真的是來享福的。我老公我最了解,他不過是像逗小貓小狗一樣突然心血來潮就帶了一隻回家而已。”
回頭,居高臨下地看著站在門邊表情瑟縮的她,唐心蓮細眉緊皺,語氣尖酸又刻薄:“你還真敢回來?薑素都給你改姓了你還死纏著不放?真是厚臉皮。”
“你姓薑,他姓孟,就算有血緣關係那也不是真正的一家人。我、我兒子、我老公,我們三個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唐心蓮毫不留情地一把撕開這些天孟琢和薑予極力維持著的虛偽的表麵平和。
她就是討厭薑予,隻要一看到那張和薑素如出一轍的臉就心悶。
孟琢說一不二,盡管自己極力阻攔,但他還是不管不顧地把人接回來了,還美其名曰要補償這十八年來缺失的父愛。
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