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這一家熟悉的酒樓,我穿著一身雪白的長袍,進門以後輕輕的咳嗽了聲,空靈的嗓音傳到的小二的耳朵中,他看見了我的這雙絕美天下的丹鳳眼,眼角自成一段黑段,嫵媚而脫塵,高貴神聖。
“仙大夫,什麼風把您老吹來了,快快請坐,我這就叫人給您準備最好的雅座,仙大夫,這可是上好的鐵觀音,您是打算飯後用糕點呢還是水果?”小二十分獻殷勤的道。我叫仙若水,字雪凝,號藥岩山人。是這裏的醫生,也是天下有名的神醫。
“來點兒時令水果吧,湯要熱,其他隨意,我可以上去了麼?”我笑語盈盈,絕美的容顏讓得所有人心神蕩漾。我一個男生,姿色卻是比絕世美女還要秀美,也是奇事一件了。當然,這種容顏確實是讓人難以忘記,但是......幾乎所有人見我都是叫“姑娘”,“小姐”什麼的......投錯了男胎,怪我嘍?
“當然,仙大夫請,”小二對我笑得更加燦爛,高聲對樓上道,“二樓雅座,仙大夫來了!”
雲步輕移,我拾級而上,八尺有餘的身高配以勝雪的白衣,不但沒有因為太高而突兀,反而是給人以一種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的溫婉脫塵之感。上次去郊外踏青,就聽到一個小男孩對他媽咪說:“媽媽,好漂亮的仙女姐姐!”我都習慣了。唉,怪我嘍。
“仙大夫,您老人家真是越來越仙風道骨了,真不知道您老什麼時候就羽化做了神仙了。”掌櫃的迎了上來,我是天下有名的神醫,這個小鎮昔年爆發瘟疫,掌櫃的全家都是在命懸一線的時候被我治好,自然是對我奉若神明。
“郝掌櫃,你這張嘴可真是會吹捧人,聽你說的我都在想我該怎麼羽化了。”我掩口,不自覺笑出了聲。
“仙大夫,我這可不是吹捧你,你那醫術,就說是神仙下凡也絲毫不為過。”郝掌櫃滿臉的笑容,道。
“好啦,快去弄點兒吃的吧,我這還沒有羽化,可也是會餓的。”我拍了拍手道。
“仙大夫說得對,我這就去。”郝掌櫃立馬一拍大腿就去了。留下我一個人坐在雅座,看著外麵江南風景,春和景明,湖水波光粼粼,人們相互友善,豈不知,就是這麼一個地方,三年前爆發了一場大瘟疫,這裏幾乎看不到一個完好的人,我剛剛踏足這裏的時候,可以說這裏和人間修羅場沒有什麼區別,是我施展醫術,硬生生地從閻王手裏把這個鎮子給搶了回來。
雞湯,是第一個上來了,這是我一貫的要求,飯前先喝湯。我舀起一匙雞湯,將之吸入口中,輕輕咀嚼,這是我的養身習慣,水,湯水之內的都是用嚼著吃的。一口湯咽下,正準備咽下第二口的時候,郝掌櫃罵人的話語打斷了我的興頭。我從窗台往下望,看到郝掌櫃似乎是在訓一個不肯交房費的客人。
“這裏是酒館,不是善堂,沒錢還想住這裏?滾!”郝掌櫃似乎在讓一個交不起房錢的客人離開,我沒有管,雖然,看我的麵子,郝掌櫃會讓客人住下來,但是,他畢竟是生意人,不能讓他虧本,而且,萬一這個客人是一個潑皮無賴呢?那我豈不是助紂為虐?
“掌櫃的,求你了,讓我們多住幾天吧,小姐的身子是真的不行了,求求你,隻要能讓我們多住幾天,這......”說話的是一個老仆,我看不到正臉,隻覺得背影很蕭條道。老仆搜遍全身,隻是顫抖著拿出了一本劍譜,寫著什麼“金絲遊身劍”,“撲通”一生就跪在郝掌櫃麵前,老仆肉痛的道,“掌櫃的,求求你,讓我們小姐多住幾天,這本劍譜是我的傳家寶就拿來當房費可好?”
家傳是劍譜?我倒是有些佩服這個老仆了,為了讓自己主子好起來,甚至可以放下高手架子,向郝掌櫃這麼一個普通人下跪,如此卑躬屈膝,忠心程度由此可見冰山一角。好一個忠心護主的人,隻是他說小姐身子不行了,是怎麼不行法?是身患重病還是小姐氣發作?我見過太多的富貴人家的嬌貴小姐,那些小姐的脾氣,我也是醉了,要不是我耐心好換了別人早就打得她媽不認得她,她不認得她媽了。
“一本破書能頂個什麼用?”郝掌櫃十分不滿,道,“快點兒搬走,再不走我可要報官了。”說罷,就將老仆的手狠狠的甩開。我心中咯噔了一下,雖然覺得郝掌櫃這樣做法沒有憐憫之心,但是生意人,幾個人不是為利而往?也說不得他做錯了什麼。
“求求您了,掌櫃的,小姐現在還昏迷不醒,求求您,讓她多住幾天,我們將來一定把銀子加倍補上。”老仆越來越激動道。
我一聽到有昏迷不醒的病人,立馬便如老饕遇見了美食一般,一下子從座位上彈了起來,此時外圍已經圍了不少人,待我到了樓下,那個小姐也被掌櫃的叫小二抬了出來,那個小姐竟然是英氣勃勃的容顏,雖然是重病,卻也是能夠給人以一種安全感,隻可惜,全身沒有半分血色,都能夠從皮膚上看到那一條條宛如蚯蚓般的血管,呼吸異常輕微,仿佛,多呼一口氣就少一口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