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逃亡之路(1 / 2)

我叫李豐田。

因為一句話,我救了自己一命。

也因為這句話,我被逼上梁山,做了一隻髒手套。

很多人不懂“髒手套”的意思。

那些私下專門替大佬做髒活的人,統稱為“髒手套”。

有些地方也叫“黑手套”或者“暗手”。

比如,某位大佬想排除異己,他不會自己動手,而是安排下麵的人去做。

正所謂“屍山叢中過,滴血不沾身”。

就如同戴上了一雙沾滿血汙的髒手套,摘下來,手還是幹淨的。

當然,手套髒了,還可以隨時丟掉換新的。

而那隻被拋棄的髒手套,卻永遠無法洗白。

此外,髒手套也分等級。

高級的髒手套,可以把髒活交給更低一級的去做。

經過層層轉包,最終會落到最底層的髒手套手中。

冒著最高的風險,賺著最低的收益,卻又別無選擇。

2004 年,因為土地糾紛,村長了一夥人闖進我家,活活打死了我父親,輪流欺負了我母親。

而我當時就躲在床下,父母的慘狀被我全程目睹,深深烙印在腦海裏。

村長還拍下了母親的恥辱照片,以此來威脅她就範。

不堪其辱的母親留下 7000 塊錢, 喝藥自盡了。

她不識字,甚至連封遺書都沒留下就走了。

我抱著她的屍體,沒有哭也沒有叫,平靜的待了一整夜。

第二天,我捅了村長18刀,帶著那7000 塊錢,坐上出省的大巴,開始了逃亡之路。

原本我可以考大學,走出這個窮山村,去大城市闖蕩,前途一片光明。

但現在,因為那該死的村長,一切都化為了泡影。

望著窗外一閃而過的風景,我問自己,後悔嗎?

答案是否定的。

我一點都不後悔。

即便重來一次,我還是會義無反顧殺了村長,為我父母報仇。

我不認為我做錯了,我也絕不會給村長償命。

一頭牲口的命,還不足以償還我父母的兩條命。

我自認為冤有頭債有主,當時沒有動他的家人,怎料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把書包放在胸前抱著,而沒有放到行李架,是防止被人誤拿,或者被扒手盯上。

這裏麵的7000塊,是我逃亡之路的全部資金,不能有任何閃失。

當時的大巴車還有售票員,沿途走走停停,不斷拾客。

半路上,有個40歲左右的中年男人上了車。

一身迷彩服,搭配一雙沾有泥漬的解放鞋,拎著一個手提袋。

看起來,像個外出務工的農民工。

九月的天氣依然很熱,他卻戴著一頂鴨舌帽。

而且帽簷壓得很低,幾乎快要遮擋視線。

他左右環視四周,粗略掃視每一個乘客,徑直走到了我旁邊的空座。

他也沒有把手提包放到行李架,而是直接堆在了腳下。

四目相對,我嚇了一跳。

帽簷底下,是一雙如鷹似隼的眼睛。

銳利無比,攝人心魄。

我從未見過這種眼神。

隻跟他對視一秒,就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似乎察覺到我的惶恐,他立馬擠出一絲笑容,用帶著口音的蹩腳普通話問道:“青年,去哪啊?”

“外地。”我敷衍著回答。

“上學?”

“嗯。”

“怪不得看你像個大學生哩……你不把書包放上去?這樣抱著不累嗎?”

“不累,抱著就好。”

一番尷尬的寒暄,男人不再搭理我,靠在座椅上就開始打瞌睡。

我也眯著眼睛小憩,卻時刻不敢放鬆警惕。

因為我懷疑鄰座男人在裝睡,實際是盯上了我的錢。

他從坐下開始就時不時偷瞟我的書包,又故意提問試探我,大概率會猜到包裏有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