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是中午,天卻異常昏沉。不遠就是客棧了,四周卻少有人息,幾隻烏鴉在上空盤旋著,更是讓風塵仆仆的一行人神色緊張。
“沐兄,一別已是三年,不曾想今日還有緣重見,隻不知沐兄一路風塵因何而來。”
轎旁一眾高手隻覺未見其人,卻是先聞其聲,單是在他們麵前顯露的這手功夫就足以說明他是個少有的高手,敵友未分,眾人更是神經緊繃,留意著周圍的響動。
這時,卻聽轎內的人說道:“無妨,隻是幾年前的一個朋友。”一語方罷,又是一聲輕呼,“方兄,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聲音不大,卻是清晰的傳到每個人的耳內。
客棧,一行人舉酒言歡,然許是由於外人的加入難以盡興。“沐兄,尚不知你此次前來所為何事,可否告知一二,方成問道。”
“不瞞方兄,前不久我在邊塞被人埋伏,雖然僥幸逃出,卻也受了不小的傷,此次正是為求藥而來。”沐楓語氣平淡,但即便不甚相熟的方成也聽出他內心的恐懼。
方成不禁詫異,想沐楓雖不是有名高手,卻也算是邊塞裏強硬的人物,不知什麼人竟能讓久經風雨的他如此後怕,想問卻也不便開口。
一頓飽食後,離開客棧,各自分道揚鑣。忽一厲疾風迎麵而來,緊接著就是數十支箭呼嘯而至,眾人無一不是高手,然而一照麵功夫便有數人死在箭下。沐楓臉色不由一沉,無疑,這已是必死之局了。
遠處的方成也是一驚,想江湖傳聞沐楓向來豪爽,不然自己也不會有與他相交之意,按理應難有仇家,可如今這形勢分明是要置人死地。不及細想,便要上前幫忙,卻突然停下了腳步,揚鞭遠去。
幾日跋涉,日夜兼程,終於迎來了第一個城市,沙縣。沙縣雖在邊塞,雖名為沙,卻是著名的綠洲,其風光雖不能比江南。但出現在這裏有了鋪天蓋地的黃沙相襯,給人的美感卻是江南遠不能比的。
已近黃昏,霞落在沙上,竟看不見在何處相隔,他不由的有些癡了,於是放緩腳步,終於和著暮色進了城。
不待尋個客棧,便向路人打聽到沐楓家的地址,往哪去了。沙縣的夜晚風很大,也不見一絲星光。一路上方成都在尋思著沐楓究竟是什麼時候將東西給他的,終於還是沒能明白,索性也就不想了。
終於到了門口,方成幾經躊躇,卻也還是不知道見了他的家人該說什麼,再三鼓起勇氣他拿起來了放下的手敲了敲門。
門開了,出來的是一個三十一二的婦人,盡管經過歲月的洗滌,卻依然粉麵纖肢。她一出來便用銳利的眼光審視著方成,似要將他看透,看穿。這一幕,讓方成好不容易組成的語言宣告崩潰,再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婦人看著方成的臉色,似乎意思到發生了什麼,神情瞬間低沉,銳利的眼光也變得灰暗了,隻輕說了聲,“進來再說”。
方成跟在婦人後麵,看著她堅強的背影,不覺的又多了一份慚愧,隻恨自己為何在關鍵時刻感覺到了沐楓放的東西,如果沒有該多好。
想著想著,突然感覺不對,正要發聲提醒,卻發現婦人也是一幅如臨大敵的模樣,當下也不說話,靜下心來迎敵。
片刻,又聽婦人道:“閣下可否帶著我那孩子離開這裏,此戰過後若還能相見定當重謝。”
方成聽後也不稍加思索道:“不若沐夫人你先帶你孩子離去,我在這抵擋片刻後與你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