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川望著底下三六九等的人,不屑道:“怪不得剛才就聞到酸臭味,底下這都什麼人呐!大冬天的,不會是借著那幾盤菜來蹭暖氣的吧?”
“王總,話說出前要三思。”宋子堯意指謝見山的臉色不好看,別說錯話。
“哈哈哈,謝總,我也覺得宋總的話有那麼些道理。要不咱們再回桌上聊聊合作的事兒?”
謝見山原本陰冷的臉忽然一笑,“當然可以。”
這副樣子著實讓王天川背後一冷,還從未見過謝見山這樣笑著對人。
他抖抖擻擻應聲:“啊……好好。”
謝見山剛走兩步,宋子堯忽然叫住他:“謝總,上次那份合同,怎麼是您哥哥簽的字?”
謝見山淡然轉身,“宋氏和謝氏有過合作嗎?抱歉,我沒印象。”
宋子堯慢慢靠近他,“您怎麼不問是什麼合同?”
空氣陡然陰冷下沉。
“這很重要嗎?”謝見山問。
兩人對視一笑,彼此的笑卻都意味深長。
·
林書雪吃的太快,胃裏承受不住,跑到洗手間吐了。
她擰開水龍頭,是溫熱的水,洗把臉後盯著水池台上鏡子裏的自己。
早就該剪的長碎發濕漉漉滴著水滴,喉嚨處被毛衣領磨出紅印,再看看一臉的傷痕,林書雪厭棄地朝鏡子甩了一捧水。
手掌扶著冰冷的水台,仿佛從掌心傳來的涼意才能喚醒鏡子裏死氣沉沉的自己。
“今天信哥下了血本了,居然來安泰吃飯,這一桌子菜不得狠狠吸他的血?!”
“你懂什麼,這叫放長線釣大魚。而且你沒聽說嗎,老板要裁員,他已經連續兩月業績不達標,要是裁員,他絕對第一個!”
“有案底的人這年頭不好找工作,你沒看他在那客戶麵前裝得跟個孫子似的?”
“還別說,最好第一個踢走他,公司裏的女性朋友們不止一次抱怨,說他性騷擾!”
“真的假的?真他媽犯賤!”
“噓,你別那麼大聲,小心讓他聽見。”
……
林書雪剛走到洗手間門口,便聽到兩個統一穿工作服的男人從廁所出來到洗手池邊淨手。
跟隨這兩人,林書雪見到一樓靠窗的位置那桌上,叫信哥的男人正以諂媚的身姿給另一個男人倒酒。
穿工裝的兩個男人露出笑臉,一口一個信哥,在洗手間的吐槽仿佛沒發生一樣。
信哥全名叫程信,他把茅台酒擱在一邊,腦袋上雖然纏著紗布,也不妨礙他舉杯痛飲,“張哥,小弟幹了,您隨意。”
那客戶似乎很受這份阿諛奉承,止不住笑,“哎呦,小信呐,你別喝那麼快,這一大桌子菜呢。”
“張哥,今天您是主客,菜、酒,您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咱們吃完了飯,還有‘生活的樂趣’等著張哥呢,不瞞您說,今天我又睡了一娘們,臉蛋兒漂亮,身材豐韻,你不是也好這口嘛,我給您也介紹介紹?”
程信還未坐穩椅子,大半瓶茅台被蒼白的一隻手拿走。
林書雪麵無表情地打開瓶塞,將酒澆在程信的頭上。
“要喝酒啊?這夠嗎?”
說完,林書雪又拿起桌上的其他酒,咕嘟咕嘟全倒在了程信身上。
程信的兩個同事嚇得麵麵相覷,客戶張哥也怔住。
“你他媽有病啊!”程信仰起頭,看見林書雪,握緊拳頭,可想到客戶還在,不能砸了這次精心策劃的酒局。
“小狗崽子,你活膩歪了是吧!”程信咬牙切齒說。
林書雪見程信的麵前有一盤花生米,她彎腰抓了一把放進嘴裏,這一幕剛好被上廁所回來的秦蓉看見。
秦蓉瞬間酒醒,跑到林書雪身側,“阿阿…阿雪,你怎麼吃到人家桌上了?”
林書雪甩開秦蓉,用空酒瓶子敲了敲程信的腦袋瓜子,“什麼時候一條蛆也能上桌吃飯了?!”
秦蓉倒吸口涼氣,阻止林書雪,“阿雪,這是個人,你要幹嘛?!”
林書雪扭頭說了倆字:“壯漢。”
程信一拳捶在桌子上,嚇得秦蓉一個激靈。
“狗崽子!有本事就把這盤花生米吃完!”
程信的怒火似乎已經壓到了極致。
兩個同事紛紛起身跑遠一些。
林書雪:“花生米鹹,我這人嗜甜。”
正巧酒桌上有切好的西瓜,林書雪轉動轉盤,拿了兩塊大的,直接用手挖出西瓜瓤,在眾人的驚恐中,她把西瓜瓤抹在了程信臉上和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