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子枝聽到這句話心裏一驚,沒想到時隔二十三年還有人記得自己。眼眶不自覺的就紅了。
她顫聲詢問著:“婆婆,還記得宣子枝?”
婆婆拍著她女兒的肩膀,歎了一口氣,對著宣子枝,說道:“我也是南唐國人,聽說宣娘子被送進了宮,也不知道那樣的姑娘還活沒活著。要是活著的話,想必也有娘子這麼大了。”
宣子枝暗暗的吸氣,沒想到她還能見著故國人。
“我就是宣子枝,婆婆,我還活著。”宣子枝說完就落下了淚。
“原來你就是宣娘子,怪不得,怪不得我觀娘子如此親近。”婆婆說著說著也開始抹眼淚,“我一直在給我的小女兒講故事,講我們南唐的故事,講宣娘子的故事。我告訴她,宣娘子是我們南唐的女英雄,她為了保護我們的國家,不惜犧牲自己的自由。我告訴她,宣娘子是我們南唐的驕傲,我們都應該向她學習。”
宣子枝感動得說不出話來,她沒想到自己在這個異國他鄉,還能得到這樣的尊重和愛戴。她想起了自己在宮中的遭遇,那些屈辱和痛苦,那些無助和絕望。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但是她知道,自己沒有辜負婆婆的期望,沒有辜負南唐的百姓。
“婆婆,謝謝你。謝謝你還記得我,謝謝你還把我的故事傳給你的女兒。”宣子枝說道。
“娘子,你不用謝我。你是我們南唐的英雄,你是我們南唐的驕傲。我們都應該感謝你,感謝你為我們做的一切。”婆婆說道。
“婆婆,我已經不是什麼英雄了,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子,一個人老珠黃的女子。”宣子枝說道。
“娘子,皮囊老了,但是你的故事不會老。我老太婆把姑娘交給你放心啊,放心啊。”婆婆把她的女兒往宣子枝身邊推。
宣子枝看著像朵花一樣的姑娘,心軟了一下,當年她也是這個年紀吧。
“既然婆婆信著我,那麼我當然會竭盡所能護姑娘周全。天色晚了,婆婆去休息吧,明日再歇一天,也給你們娘兒倆有個時候說說話。”宣子枝這麼多年在宮裏,早就把那一身傲骨給磨沒了,要是二十年前,她才不會考慮這麼多呢。
“不用了,姑娘要走了,我又怎麼睡得著,我這就去收拾東西,明天啊,你們天亮就走吧,省的夜長夢多。”婆婆拍了拍衣服上的土,步履蹣跚的回到了屋子。
“咱們也進屋歇歇吧。”宣子枝溫柔的看著婆婆的女兒。
“宣娘子,我叫巧兒。”巧兒知道宣子枝不知道她的名字,主動告訴了她。
宣子枝點點頭,“巧兒,明日就走了,離開母親可害怕?”
“這有什麼怕的,我隻是擔心母親,年紀大了,沒有人奉養,日後可怎麼辦。”巧兒擔憂地看著母親屋裏亮著的燭火,心裏猶如被刀割一般。她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注定,但是她放不下母親,放不下那個曾經給予她溫暖和愛的家。
宣子枝細細打量著巧兒,麵色白淨,五官端正,眼含秋水,怎麼都不像個肯與人苟合的人。或許也是有什麼苦楚吧。她心中湧起一絲同情,這個女孩看起來如此柔弱,卻要承受這樣的命運。
“娘子怎麼這般打量小女,小女知道身份低賤,而且已經被男人髒了身子,若是娘子不方便的話,也不必帶我上路。”巧兒那雙眼睛裏說著說著已經蓄滿了淚水。她的聲音充滿了無助和悲傷,仿佛她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宣子枝心中一動,她走上前去,輕輕地握住了巧兒的手。她感到巧兒的手冰冷而顫抖,仿佛在害怕什麼。她安慰道:“別怕,巧兒,我不會讓你受苦的。你跟我一起上路吧,我們會好好照顧你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