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在不知不覺中來臨了,那吞噬一切的黑暗顯得如此空洞,慘白的上弦月散發出淡淡的微光,從死牢的鐵窗裏透了進來,肮髒的腐臭已與變味的血腥混合在一起,編織出了死亡的氣息,沒有人會懷疑下一刻自己就將離開這個世界,在死亡成必然之時,便也沒有了太多的留戀,也許死也是一種解脫。
在死牢裏,沒有人會去喊冤也沒有人會去哭泣,大多數囚犯的眼中甚至連聚光點都找不到,變得一片空洞,如同行屍走肉,從葉勳被捉捕到打入死牢,中間隻有短短半個時辰,證據“確鑿”,也沒有什麼好去解釋的,因為解釋也變成了無力的哀求。
看著受傷,腳上那粗重的鋼鏈,葉勳不禁苦笑一聲,雖然他自己靠雙手越獄不太容易,但不要忘記,葉勳的體內還有界殤呢,所以想出去他隨時都可以出去,不過他也同樣明白,一旦他出去了就永遠隻能生活在黑暗之中了,所以他選擇等待。
“兄弟,辛苦了吧?來來來,喝杯好的!”不知何時寂靜被打破了,一個渾厚的男音在死牢中回蕩著。
“哎喲,還是楊兄對我好呀!在這鳥不拉屎的破地方呆著,我算是呆夠了!”另一個略有些尖利刺耳的應該是獄卒的聲音。
“老規矩,你懂的!”也許是兩人之間已經達成了共識,獄卒心領神會地笑了兩聲之後就不再多說什麼了,有些輕盈卻又十分有力的腳步聲混雜著鑰匙串撞擊的清脆相聲在走道裏回響,愈來愈近,愈來愈近,在葉勳牢房的門口停了下來。
“哢嚓”鑰匙擰進鎖眼裏,門發出了一陣令人牙疼的聲音,一個穿著黑色行裝,腰間別著一個“捕”字的二十六七歲的男人出現在了門口,那濃濃的眉毛下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顯得格外銳利,剛毅的麵容中又有一絲執著與憨厚。
“有事嗎?”葉勳微微抬起頭,淡淡地問道,沒有一絲的疑惑和好奇,似乎對一切都漠不關心。
“你不想知道我找你什麼事嗎?”“不想。”“不想知道我是誰嗎?”“捕快。”“你知道死者是什麼人嗎?”“有錢人和壞人。”
濃眉青年很是無語的抿了一下嘴,作為白月城最有名的捕快,他總是會不厭其煩地與那些死囚進行一次私聊,然後再仔細探索細節,本著絕不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放過一個惡人的原則,他偵破無數案件,也無意中得罪了一些人,否則現在的治安隊長至少也是他,但他從來沒有遇到看到一絲生的希望卻不願去探求的人,真的已經有了死的覺悟?
“你難道就隻安於現狀嗎?你不怕死嗎?”濃眉青年有些不解地問道。
“怕,誰想死?我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做,不是想不想,而是絕不能死!”說到這裏,葉勳的眼神也變得堅定了。
“那你為什麼不著急呢?要知道死的年輕人是白月城城督的兒子,盡管我個人認為這次的事情有很多疑點,但卻證據充分,你如果不能在兩天內翻案,那麼就必死無疑了。”濃眉青年緊盯著葉勳的眼睛很嚴肅地說道。
“不管你信不信,我隻想說,我是被陷害的,當我到達那個地方的時候人就已經死了,至於其他的我自然有自己的辦法,而時機未到,再著急也沒有用,你說是麼?”說著葉勳輕輕揚起了嘴角,卻顯得有些詭異。
“一個甘心做漁夫的習武之人,你到底是什麼身份?”濃眉青年搖了搖頭。
“你已經不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了,我也還是那句話,普通人,一個異國的落難者,當然也是一個倒黴蛋兒。”
普通人?雖然自己什麼也沒有查到,但這才更讓人覺得可疑,真是一個異國落難者?不過濃眉青年很快就平穩了情緒:“我可以幫你,但如果你作出什麼出格的事我也絕不會饒了你!”
葉勳苦笑一聲,攤開了自己的雙手,揚了揚那粗重的鋼鏈:“拜托,我都這樣了,我還能做什麼出格的事?”
“你懂我的意思!”濃眉青年狠狠瞪了葉勳一眼:“你要相信,上蒼會給你公平的。”
“可是蒼天已死,不是嗎?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應該叫楊成軒吧?鐵血捕頭,護城將軍的兒子,你應該把這官場看得更清楚,別的地方我管不著,但至少白月城中的腐敗與昏暗讓我死得‘有憑有據’並不難,把希望寄托在你們身上不是自尋死路嗎?”
“蒼天已死。”楊成軒口中喃喃道,眼中的堅定有些散亂了,他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我會證明給你看,你是錯的!”
隨著門被關上,走道裏又響起了腳步聲,不過這次更急促。葉勳看著緊閉的鐵門陷入了沉思。
“盛隊長,殺星兒的凶手已經捉到了嗎?”在城督府內,王清源盡量平息自己的怒火,使聲音顯得比較平穩。
“城督大人,經過勘查和鑒定,基本已經可以肯定凶手正是一個叫葉勳的漁夫了,當時他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