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陽已攀至頭頂,一人一妖的身影縮到腳下,可肖時默愈發覺得寒冷。
“我們還要走多久,我還能撐多久!?”在冰層之上艱難地走了很久,肖時默終於問出他此刻最在意的問題。
原本心口的大洞已被冰霜纏裹,殘餘血液隻在心口之外的二脈裏流淌,終於黏稠而失去了靈性,那是要凝固的前兆。
肖皇眯著眼察看了肖時默的經脈穴道,那封印在穴口的元力也已漸漸薄弱化去,消散在不知不覺的空氣之中。
噗~~~
肖皇壓抑不住胸中翻滾的激蕩,一股腥鹹自喉嚨裏噴出,被肖皇緊咬的牙關灑成一團血霧,落進皚皚白雪,四周布滿血紅的腥味。
“啊!肖皇,你怎麼了!”
肖時默見狀大驚,撲到肖皇身旁的雪地裏,捧起肖皇的臉龐,望著後者還滴著血的唇角,還有那蒼脆慘白的臉,“你怎麼樣了,要不要緊!?”
肖皇艱難地搖了搖頭,雲羅和尚的千手如來印太大力,又是占著先機居高臨下,肖皇不得不動用天妖秘法,燃魂取力,方才震開離籠,與那佛印硬拚一記,神魂震蕩受創,硬撐著再取五脈餘力,方能趁雲羅重傷之機帶著肖時默一路逃亡。
撐了一夜,又接著撐了整整半日,再也壓製不住,至此刻吐血雪中。
“不要管我,你快跑!”
肖皇嘴角還在流血,口中卻拚命衝肖時默喊道。
肖時默聞言一愣,順著肖皇深皺的眉頭望去,那適才噴出的腥血竟在雪地裏跳動著,一大片冰雪飛速地融化,化作一灘血水,流淌在冰層上呲呲作響,冒著一縷縷的霧氣,在冰層上繚繞。
糟糕!肖時默心頭一驚,“你這是什麼血,怎麼會有這麼恐怖的溫度!?”
“純陽之血!”肖皇無力的妖軀索性癱軟地躺在冰雪之上,自己一向引以為傲的純陽之血,竟成此時喪命的掘墓之鏟,它在冰層上肆意地流淌,不停地熔化,眼見冰層越來越薄,自己卻無力再挪動。
想叫肖時默跑,可也在此刻,肖時默氣魄穴口上的封印被衝開,僅剩的餘力飛速地流逝著,軟軟地倒在了冰地之上。
二人相視一眼,原本的驚恐在對方的眼裏消失,化作一股失意,隨即又變成決然,最後一道轉向那血水流淌的冰層,一起等待著冰層破裂的瞬間。
純陽的血水,恐怖的冰釋並未讓決死的一人一妖等得太久,不過幾個呼吸間,原本就脆弱的冰層終於再也承受不住他們的體重,隨著嘎吱的破裂聲細密進而狂暴地作響,肖時默與小黃終於從冰層上陷落,驚起一地飛雪,蔓延方圓千丈,一起陷落。
一落千丈。
不時撞擊在莫名的物體之上,肖時默卻感到柔軟異常,至少,遠比想象中更加柔軟,他鼓起勇氣睜開眼,卻驚訝地看見那張英俊而蒼白的麵容,此刻透著深深的堅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