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張明悠悠醒轉,隻覺五髒六腑像被火炙烤一樣疼,口渴難耐,不禁呻吟道:“水,水!”接著眼前現出陳雨萱滿臉淚痕的俏臉,叫道:“公子,你醒了!我這就去給你找水,你稍等一會兒,我馬上回來。”
時間不長,陳雨萱雙手捧著一截裝滿水的竹筒回來了,跪在地上,伸雙臂將他攬起,慢慢地喂他把水喝下。
張明感覺稍微好了一點,問道:“這裏是什麼地方?我昏迷多久了?”
陳雨萱心中稍安,道:“我剛才看過了,這裏是一個四麵環山的小山穀,你昏迷了一夜了。”
張明見天色果然是清晨,運氣檢查了一下,發現自己竟然沒有跌斷骨頭,真是萬幸,而且體內真氣有了漸漸凝聚的趨向,雖然仍不能跟人動手,但走路是沒有問題了。
又休息了一會兒,張明道:“劉三吾雖未追來,但隻怕不肯甘休,說不定現在正找繩子下來呢,咱們不能在這裏多待,得找路出去。”
於是陳雨萱扶著他朝前走去,大約走了兩裏地,山穀已到盡頭,張明看著前方陡峭的高山,沉默片刻,歎息一聲,道:“以我此時的傷勢,隻怕是無論如何也翻不過這麼陡、這麼高的山了。你還是把我留下,自己走吧,翻過山後一直往南走,到驚天崖去向範老前輩求救,隻要時間來得及,還有可能救我一命。”
陳雨萱淒然一笑,柔聲道:“你不顧自己的安危救我,難道我就可以不顧你的安危獨自逃命嗎?大不了咱們死到一塊兒。”聲音雖然溫柔,但充滿堅定,顯然是已經下定了決心。
張明苦笑一聲,也不再勸,道:“前麵有一個山洞,咱們躲到那裏去,敵人來了,也可以據洞堅守一會兒。”
於是陳雨萱扶著張明朝山洞走去,剛到洞口,張明一把拉住陳雨萱,道:“小心,這裏氣氛不對,很可能有什麼毒蛇猛獸之類。”
陳雨萱嚇了一跳,道:“你怎麼知道?”
張明道:“我看見洞中有磷光,那是人或動物死後的骨頭發出來的。把你的寶劍給我。”這些知識都是楊逍等人平時教給他的,沒想到此時派上了用場。
陳雨萱聽說洞中可能有蛇蟲,頓時心中發涼,顫聲道:“咱們還是另找一處山洞吧,這裏太陰森了。”但還是依言把寒螭劍抽出來交給張明。
張明不答,神色凝重地提著寶劍又朝前走了兩步。猛然間隻見金光一閃,從山洞裏探出一條足有大腿般粗的大蛇來,噝噝地吐著信子朝二人示威。那蛇身上金光閃閃,頭頂生有肉角,形狀十分怪異。
張明認出這是菩斯曲蛇,其蛇膽有強筋健骨、助長功力的奇效,頓時心頭大喜,心說這可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啊,隻要自己宰了這條蛇取其蛇膽服下,內傷起碼可以治好三分。
張明小時候就曾經多次服用過這種蛇的蛇膽,隻是這種蛇行走如風,極難捕捉,沒想到在這裏遇見一條。而且一般的菩斯曲蛇都頂多有手臂般粗,這麼粗的卻沒見過,想必其蛇膽功效當更加顯著。
陳雨萱見竟然出來一條蛇,嚇得尖叫一聲,臉色煞白。
張明將手中寶劍用力擲去,嗤的一聲,正中大蛇七寸,透身而過。蛇的七寸乃身上最為薄弱要害之處,就像習武之人的罩門,一旦受傷,大都性命不保。
大蛇受此重傷,頓時發了狂,整個身子從山洞中遊出,在地上瘋狂翻滾,巨大的蛇尾四處拍擊,直將山洞周圍的碎石擊得滿天亂飛,手臂粗的小樹被一掃而斷,枝葉灑落如雨。
張陳二人也差點被它掃到,急忙向後避開。
過了好大一會兒,大蛇才漸漸停止翻滾,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又過了一會兒,張明小心翼翼地靠近,見蛇死透了,才放下心來,迫不及待地以寒螭劍剖出蛇膽,一口吞下。
陳雨萱見他竟然吃蛇膽,頓時全身寒毛倒豎,一陣惡心,幹嘔不已。
張明關心地道:“你沒事吧?”
陳雨萱搖搖頭,道:“你能把這條死蛇拖遠點兒嗎?看見它我就害怕。”
張明微微一笑,忽然又想起前幾天陳雨萱遇到蛇時被嚇到了的模樣,戲謔道:“一條小爬蟲而已,有那麼可怕嗎?”這正是當時曾向她說過的話。
但他還是依言拽著死蛇的尾巴將之拖得遠遠的,仍到了一個坑裏。
張明道:“我先進洞看看,你就在這裏待著,別走開。”
“小心啊!”陳雨萱叫道。
張明見她眼裏盡是關切和擔心,心頭一暖,道:“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提著寶劍走進洞中,隻見山洞裏鋪滿亂石和白骨,足有十幾條大大小小的菩斯曲蛇在亂石白骨間四處遊走。
這個山洞竟是個巨大的蛇窩!
看來那條大蛇定然是蛇王了,這些小蛇則是它的蛇子蛇孫。
張明見此處竟有這麼多菩斯曲蛇,頓時大喜過望,撲上去一陣亂砍亂殺。他內功雖然已經盡失,但外功還剩幾分,出劍仍是十分快捷,更何況眼力猶在,就算這些蛇想跑,也能先一步截擊,因此竟是招招奪命,沒一劍落空。
隻可憐這些菩斯曲蛇雖然行動如風,但又怎麼會是他的對手,往往就算逃跑也隻是自動撞到劍鋒上,自然是被他三下五除二殺了個精光。
張明將蛇膽全部擠出來,自己吃了幾枚,剩下的本想給陳雨萱,但想起她對蛇的恐懼,隻怕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服用的,隻好先收起來。而後將死蛇和白骨及沾染了血的石頭都揀起來拋到山洞深處,這才衝外叫道:“喂,洞中很幹淨,進來吧。”
陳雨萱忐忑不安地走進來,見洞中果然沒有自己最害怕的蛇蟲,安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