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僧均知今日之敵武功非同小可,因此半點都不敢大意,一出手就全力以赴。六人同時點出一指,但聽嗤嗤聲響,六道淡紫色的劍氣從指端射出,朝張明刺去。
張明吃了一驚,這才知道對手所布的不是普通的陣法,而是六脈神劍組成的劍陣。
原來天龍寺的幾個長老們雖然功力深厚,卻也無法與張無忌、段子羽等人相媲美,無法獨自一人練成完整的六脈神劍劍法,於是就一人各自修習一到兩路,以備萬一遇到強敵時組成陣勢自保卻敵。
這六脈神劍如果單使一路並不比一陽指神功強多少,但六路齊施,卻當真是當者披靡、無堅不摧。雖然以六敵一,未免勝之不武,但如果是單論威力,劍陣遠在劍法之上。因為一個人的功力再高也不可能與六個一流高手相加起來的功力相抗衡;一個人的心思再靈活、應變再快,也無法分心六用。而且劍陣更比劍法多了不知道多少倍變化,比方一個人就絕對不能同時使出兩路商陽劍,但劍陣卻可以。
雖然六脈神劍乃是古今五大奇功之一,號稱天下威力最大的武功,張明卻也並不緊張,身子輕輕一旋,左右雙手同時拂出,各劃半個弧形,施展出乾坤大挪移神功。六道劍氣在距身三尺遠處就微微彎曲,最後擦身而過,胡亂擊在別處。
天龍寺九老大吃一驚。他們雖然沒有見過,但也知道張明此時施展的必定是張無忌曾經威震天下的絕學——乾坤大挪移。想不到張明居然會使出如此匪夷所思的手段來應付六脈神劍,並且奏效。
住持更是臉色微變。如果連六脈神劍也對付不了張明,天龍寺今天就在劫難逃了。
布陣的六僧也是心頭一沉,但同時也起了爭強好勝、同仇敵愾之心,要以段氏故老相傳的無上絕學鬥一鬥明教千年傳承的護教神功。
所謂六脈神劍即是指拇指少商劍、食指商陽劍、中指中衝劍、無名指關衝劍、小指少衝劍、左手小指少澤劍這六路劍法。
凡人五指之中,食指最是靈活,而無名指最為笨拙,因此商陽劍法巧妙活潑,難以捉摸;中衝劍大開大闔,氣勢雄邁;關衝劍拙滯古樸;少衝劍法與少澤劍法雖同以小指運使,但一為右手小指,一為左手小指,劍法上便也有工、拙、捷、緩之分。但“拙”並非不佳,“緩”也並不減少威力,隻是奇正有別而已。
這六脈神劍隻是單使一路就已經算得上是武林絕學,而六路齊施,就幾乎可以無敵於天下。但要六路齊施,則內功必須要修煉到“聚氣成形”的境界。數百年來除了段子羽也隻有傳說中北宋年間一個名為段譽的段氏祖先練成此功。
不過這套武功確實不負天下第一之名,此時由六個老和尚施展出來,但見劍氣縱橫,織成了一片密不透風的劍網,將張明緊緊困於其中。
張明雖然功力深湛,武功高強,但一時之間也難以找到破解六脈神劍的辦法,隻能不斷施展乾坤大挪移神功將有威脅的劍氣引偏。如此一來,雖不至於傷在敵人手下,但要取勝也是難比登天。
張無忌所創的“天魔箭”指法雖然絲毫也不比六脈神劍遜色,但無奈六脈神劍共有六道,任何人都不可能有那麼高明的眼力和判斷力,能同時出手抵消所有劍氣。所以如果以攻對攻,結果很可能是兩敗俱傷。哪怕隻是漏了一道,後果也會很嚴重。
尤其遺憾的是,張明的乾坤大挪移神功雖然已經修煉到了第七層,但運用得還不熟練,遠沒到爐火純青的境界,所以隻能將劍氣撥偏,無法反擊回去。否則也不至於隻有招架之功,而沒有還手之力。
住持卻已經看出了己方的危機。張明施展乾坤大挪移並不需要消耗太大功力,但己方六人施展六脈神劍每出一招都需全力以赴。這樣要不了多久,六個人必然功力耗盡,隻餘待宰割的份兒了。布陣的六人明知這樣下去隻是飲鴆止渴,卻已經欲罷不能,否則隻要稍微鬆懈,被張明抓住破綻反擊,他們就都完了。
住持忽然嘰裏咕嚕說了幾句話。
張明心中一凜,雖然不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麼,卻也知道必然是在指點己方六人。
原來天龍寺位於藏邊,寺中之人大都通曉些簡單的藏語,住持就是在以藏語提點布陣的六人。
說完話,住持和另兩個老僧都緩緩走過來。張明一看就知道他們都在提聚功力,心說難道他們也想加入圍攻之列?但六脈神劍的劍陣有其固定的路數,多了一人隻怕反而礙手礙腳。
住持忽然大喝一聲,猛然朝張明撲來,雙掌齊出,朝他擊去。同一時間,組陣的六人也極有默契的收劍不發。
張明還真被主持的這一舉動嚇了一跳,立即雙手一圈,將對方掌勢完全收束。二人掌力相交,住持額上青筋暴起,雙眼充血,咬牙切齒,使出了吃奶的勁將功力源源不斷地攻過去。
張明冷冷一笑,心說不自量力,正待發力將住持擊斃,不料又一個老僧大喝一聲,雙掌齊出,擊在住持背上。
張明頓時感覺手上一沉。原來這二人竟然將功力合而為一了。緊接著第三個老僧出掌按在第二個老僧背上,第四個老僧又出手按在第三個老僧背上。就這樣,九個老和尚各出雙掌,抵住前人後心,將功力源源不斷地輸入前麵一人身上,依次傳遞,向張明發動猛攻。
張明猛然想起天竺武功中的一門並體連功之法。天龍寺九人此時所施展出的正是這種功夫。
張明這才真的大吃一驚,他內力再強,終究敵不過九個一流高手合力。當下立即反攻為守,運起乾坤大挪移心法中第七層功夫,將攻過來的掌力漸漸積蓄,突然間大喝一聲,反震出去,便如一座大湖在山洪爆發時儲滿了洪水,猛地裏湖堤崩決,洪水急衝而出,將對方九人送來的掌力盡數倒回。這是將對方幾十掌的力道歸並成為一掌拍出,力量之強已至不可思議的程度。此時幾人內力相互粘連,誰也別想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