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秘史(1 / 3)

待了十天左右的時間,憶夏帶著騰億和阿駒回京中去了。笑安惆悵地拿著一根樹枝在地上比劃,一會兒一聲歎氣,倒把安靜在她身邊站著的唯唯弄得百思不得其解。

“姐姐,阿駒姐還會再來的,昨天不是掏到鳥蛋了嗎?”

笑安輕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男娃娃家什麼都不知道,不跟你說這個事。”

唯唯覺得委屈,略微紅了鼻子,吸了吸後見自己姐姐真的不理自己,便嘟了嘟嘴小跑著回了自己的院子。

維澤正小心地檢查著唯唯秋冬時節日常穿的衣服,把一些覺得有了潮氣的衣裳翻了出來吩咐了人拿到太陽下去曬。其中一件月白色的袍子是夏燁煊親自給唯唯做的,唯唯特別喜歡,維澤特地將這袍子掛了出來曬,計劃著等天涼了,唯唯就可以穿著衣裳了。

詩青如今是逍遙王,可俸祿規格與做攝政王那時並無變化。嚴濃雲自親政以來從未忌憚過詩青的勢力,這在帝王之家很是少見。雖然詩青的確上交了許多的權力,但她的人脈比起嚴濃雲來說還是高了不少。盡管如此,仍舊會有一些死板的保皇派日夜憂心著詩青會篡位奪權,天天在嚴濃雲耳邊念叨。嚴濃雲始終記著詩青說過的話,這些人中有讒言的小人,也有耿忠的大臣,不能偏聽偏信,卻也要暗自留心。

如此一來,朝政清明。嚴濃雲任人唯賢,虛懷下禮,賢能之士趨之若鶩,大榮呈現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人才輩出。短短四五年的時間,科舉取士已有一千多人,替換下了無數隻知啃老的朝中蛀蟲,上台的是真正從民間走出來,知道百姓疾苦的官吏。從這點上說,嚴濃雲開創了大榮朝的盛舉。當然,這盛舉是由詩青首先主持開創的。

唯唯躲在一棵樹下悄悄看著忙碌的維澤,心中想著自己父君平日裏說的話。維澤叔看上去還是挺秀氣的,不凶人的時候也很溫柔,為什麼念秋姨就是不喜歡呢?唯唯偏著頭眨了眨眼,暗暗說道:“難道,念秋姨喜歡父君那樣的叔叔,不喜歡男娃娃凶人?”

一個仆從眼尖看到了唯唯,當即喚道:“小少爺,躲在那兒做什麼,樹上很多蟲蟲的。”

唯唯唬了一跳,趕緊從樹邊上跑了過來,喘著氣站到了維澤麵前。維澤掏出手絹給他擦汗,一邊擦一邊說道:“小少爺在偷看什麼呢,那麼熱的天可不能被熱著了,不然你母王父君回來會擔心的。”

唯唯乖巧地點了點頭,又仔細打量起維澤來。

“怎麼了?”

維澤收好手絹,見唯唯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不由柔聲問道:“我臉上有什麼東西?”

“沒有。”唯唯微微笑起來:“維澤叔,你真好看。”

周圍仆從一哄而笑,維澤不由紅了臉輕聲責罵了仆從,讓他們自去做事,自己抱了唯唯起來朝屋裏走去。

唯唯如今是單獨住一間房,本來他和笑安是雙胞胎,年歲也尚小,在一起住著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笑安那小女孩賊精,有一次聽了詩青講曆史典故,便將其中一個故事記下來了,言之鑿鑿地說不要再和唯唯住在一起。夏燁煊不解地問她為什麼,笑安立刻叉腰回道:“哼,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夏燁煊摸不著頭腦,倒是一旁喝茶的詩青頓時噴了出來,又好氣又好笑地跟她解釋這則典故實際表示的含義。但笑安心意已決,更想以此突出自己“說一不二”的女子風範,愣是拗著夏燁煊答應了她這個要求,獲得了自己獨自的“安安居”,而唯唯因為對這些事情都沒有意見,夏燁煊又實在心疼自己這個體弱多病的兒子,便在自己和詩青的寢居旁邊造了間屋子讓唯唯住,挨著自己也近些。

唯唯住的地方叫做“一唯苑”,是詩青親自提筆書寫的,小巧玲瓏,的確像是間男子繡房。大開窗的那一麵便是一片花田,唯唯很喜歡趴在窗前麵聞花香,下雨的時候更是喜歡調皮地伸出手接從屋簷上落下來的雨珠,天真快樂的樣子總是讓詩青有一絲喟歎。

“唯唯想要睡午覺了嗎?”維澤拉閉了些簾子讓光線昏暗一些,倒了杯水給唯唯說道:“最近很熱,可別中暑了,先喝點兒溫水。”

唯唯喝了一口後捏著杯子不放,維澤去拿的時候才發現他用了些力氣,不由蹲下來望著唯唯說道:“唯唯有心事?”

“維澤叔,你喜歡念秋姨嗎?”

維澤驀地聽到這麼一句問話,立馬紅了臉。喜歡?不喜歡?他想他該是喜歡的,可是這都好些年了,要是她有意思也不會拖到現在,她年紀不小,他也漸漸大了,對方沒意思,難不成還要他一個男子開口麼?

“維澤叔?”

唯唯睜大了眼看著晃神的維澤,伸手肉嫩的小手在他眼前招了招:“維澤叔,等父君和母王回來,你就和念秋姨成親好不好?唯唯想吃糖。”

因為身體的狀況,唯唯不能吃一些刺激性的東西,辛辣的尤甚。又礙於他的年紀,詩青深知蛀牙的危害,也不許他吃太多甜食,糖之類的也隻在他喝藥以後算作緩衝的蜜餞給他吃。可孩子這個年齡段正是喜歡吃那些東西的時候,唯唯聽話,詩青和夏燁煊說的話他都照著辦,隻是小孩子和大人一樣,得不到的總是想得慌。要想吃糖,也就隻能正大光明的吃了。唯唯記著自己堂姐,也就是當今陛下娶皇夫的時候,母王沒有限製自己吃糖的事情,便惦記上了,期待著家裏可以辦喜事。一來呢,熱鬧,二來呢,也有糖可以吃,而且是能讓自己吃個夠得吃。

維澤卻是哭笑不得,伸手摸了摸唯唯的額頭,說道:“這事兒啊,唯唯做不得主的,乖,好好睡一覺,算著時間,你母王和父君也該回來了。”

唯唯頗為不樂意,可他一向懂事聽話,維澤這樣說,他也就隻好任由著維澤給他除下外袍,乖乖上床睡覺。維澤打著扇子在一邊給他扇涼,一邊哼著小曲,大熱的天唯唯也不嫌熱,抱著念秋送給他的布兔子漸漸入睡。

夏季到底是風雲驟變的,晌午還是豔陽天的大好晴天,下午就雨疏風驟,漸漸開始陰了下來,等到寅時三刻的時候,狂風暴雨便來了。夏家下暴雨,氣溫也降了下來,維澤要去督工唯唯的晚飯,便輕手輕腳給他蓋了被子往廚房行去。

唯唯醒來的時候身邊坐著一個人,隻看得見背影。他揉了揉眼睛輕聲喊道:“維澤叔。”那人轉過身來輕柔地望著他笑,仍舊有些迷糊的唯唯立馬醒了,頓時坐了起來驚喜的喚道:“父君!”

“唯唯乖。”

夏燁煊一身簡單的打扮,頭上插了根釵,不施粉黛,看上去卻尤為淡雅自然。唯唯撲到他懷裏窩進他肩窩直蹭,這懂事的孩子見到好些日子不見的父親仍舊表現得出了孩子氣,撒嬌的模樣立顯。

“父君回來了,那母王呢?”

“你母王啊!”夏燁煊輕輕掩了嘴笑:“你母王教訓你姐姐去了,你姐姐又闖禍了。”

“咦?”唯唯不解地睜大了眼睛,湊到夏燁煊耳邊悄聲地道:“不會呀,姐姐和阿駒姐商量著要出門去我都沒有幫她們的,姐姐怎麼又闖禍了?”

想到自己的長女,夏燁煊又是無奈又是好笑,“我們剛回來就看到你念秋姨披著蓑衣從房頂上下來,細看了下才發現你姐也在你念秋姨懷裏。你姐姐太淘氣了,說如今下了雨,房頂上一定有蘑菇,爬上去摘蘑菇去了。你母王知道了氣得不行,如今揪了你姐姐在教訓呢。”

“下雨了?”唯唯驚叫一聲,立馬朝窗外看去。

窗子隻微微露出了一點兒空隙,但無礙唯唯的視線。他看到外邊兒的一小窪的花田,被水滋潤過的花美美的,雨幕下似是珠簾的水柱讓唯唯更加欣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