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童！醒醒！夢裏是不能睡著的。”摩西扯著羅童的衣領，有些焦急。
“我……我頭好疼。”剛剛暈倒的一瞬間，羅童似乎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權。
“這是我的第幾次夢了？”羅童扶著腦袋，問向摩西。
“第105754次，也是最後一次。”摩西皺眉。
摩西伸手想要將羅童拉起，但在羅童剛要起身時，摩西卻又突然鬆開了手，羅童一個踉蹌再次摔倒。
剛才那一扯，羅童和摩西應該都感覺到了，羅童右手的骨頭應該是斷了，隻剩下了皮肉相連，可是羅童卻並沒有感覺到疼痛。
羅童坐在地上，看著周圍數不清的幹屍，似乎輕輕一碰就會碎成顆粒。
“摩西，我也會變成這樣嗎？”羅童咬了咬發幹的雙唇。
“他們都差了一點點。”摩西神色哀傷，欲言又止。
羅童深吸了一口氣，望向遠方那棵直插天際的枯樹，站起了身。
“去吧，這最後一次就拜托你了。”摩西重重地拍了拍羅童的肩膀。
羅童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他向著摩西輕聲道謝，摩西則是閉上了雙眼為羅童祈禱著。
這是第105754次夢，羅童完全記不起以前夢裏的內容。而他唯一明白的事，是在這105754次夢裏，他們都想要完成一件事，那就是找到眼前這棵世界樹。
羅童繞過一具具骸骨，向著世界樹走去。耳邊是摩西低聲的吟誦聲，吟誦著一種羅童聽不懂的語言。
離世界樹越近，羅童越是感到無力。仿佛某種力量想要將他的意識從軀體剝離開來。當他離世界樹還有十米左右的時候，他再次轉身看向摩西。
摩西跪在地上，半個身子已經幹枯，隻是那若有若無的聲音，在羅童耳邊縈繞著。
羅童再次向著世界樹邁出一步，這一步讓羅童感覺自己的心髒瞬間在胸腔裏漂浮了起來。忍不住地嘔出幾口發黑的血。
羅童知道不能再耽擱，他用盡全力往世界樹衝了過去。眼見離世界樹越來越近了，5米、3米、2米、最後還剩一個胳膊長的距離時，羅童重重倒在了地上。
羅童徹底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了，隻剩下自己的思緒被困在了一團黑暗中。而這種感覺羅童似乎經曆過了無數次。
也許之前的夢裏，結局也是這樣。
羅童想要痛哭，但是他的身體沒有任何反應。他的身體應該是死了，接下來就是他的意識，也該消散了。
可是羅童不甘心，10萬多次的重複，每次結果都是失敗。近在咫尺的世界樹，他卻一次都未曾觸碰到。
忽然到來的疲憊感穿透靈魂，像是10萬多次夢的重疊，想要將羅童拉入深淵。眼前的黑暗也漸漸翻湧變幻，在這變幻中羅童再次看到了自己，但不是倒在世界樹前的自己。
那是個躺在祭壇上的年輕人，無數屍體簇擁著的祭壇。天空中燃燒著火焰，滿天飛鳥悲啼，無數的生靈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