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紅廣袖宮服,層層堆積為灩貴尊栄。然本該莊重奢華的宮服穿在其人身上卻甚是隨便,甚至可以說是衣衫不整,胸口衣襟繁雜的衣扣未束,露出其中冷玉質地般的緊實肌膚,在絳紅濃重的色彩下更顯冷硬。
秦燕一步步踏入宮殿廂房,金玉冠發,露出整張比之冠玉更白皙玉質的麵龐,色如春曉,雙眼桃花,薄唇輕佻似笑似諷,邪氣凜然。
紅的豔色在他邪傲的姿態下更加明豔逼人,將廂房也生生硬是渲染出一層沉悶灼熱。
從以往趙宮就有種不成文的規矩,除了真凰公主趙紅鸞,趙宮中在沒有其他人敢穿滿身大紅的衣。不但是皇後與太子對真凰公主的縱容,而是沒有人能夠穿在她那份真髓,那紅衣就如同是為她而生,其他人再穿反而是自討其辱。
秦燕的到來讓趙宮又多了一人穿紅衣,而他也確實穿出了另外的味道。當初的他還不曾這般的每日穿紅衣,誰也不知道是時候開始的,似是等眾人發覺時,真凰公主已經離宮多時,秦燕也似除了紅色衣袍再沒有穿過其他的顏色。
趙宮之亂後到現在,也隻剩下秦燕這一道紅灩亮色。
隻因,秦燕曾當著眾人的麵前將一位膽敢穿紅衣的女子當眾斬首,手段血腥直接,借此讓所有人知道——不可穿紅衣。
外人隻道他是獨占欲過重,趙青鸞等人卻在這段日子感受到他的心思——他對紅鸞的偏執,那是似愛似恨,似喜似怨,莫名的偏執。
趙青鸞等人也不明白他這樣的偏執到底從何而來,又是何時升起。據他們所知,他與紅鸞見麵與相處的次數實在屈指可數。
秦燕停在床沿五步之外,麵含笑意,眼中卻深沉不帶絲毫感情的打量著趙青鸞生病中的麵龐,憔悴,這是他的第一眼感受,然後便是失望,讓他心情煩悶的失望。分明是雙生子,明明九成相像的精美五官,哪怕生病讓趙青鸞虛弱也沒有與她半分的相像,一點都不像!
秦燕眼底一閃而過暴戾之色,驅使很厚的禦醫,對麵前皆是麵沉如水的三人笑道:“我聽聞趙太子病重要請禦醫,這會特來探望。禦醫,還站著做什麼?還不給太子好好看看?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也不用走出去了。”淡掃過禦醫,便將禦醫嚇得麵色徒白。
“是。”禦醫連忙上前。
“不用了。”趙青鸞淡淡說道,側眼看著秦燕,“有勞秦太子費心了,隻是一些小風寒,如今已經好了大半,不用再看。”
禦醫一時無從下手,站立原地不知該如何。
秦燕也不勉強,微笑,“趙太子都如此說了,還不退下?”
禦醫如得赦令,急聲道了“是”就退了出去。
蕭漪苓看出趙青鸞的疲憊,幫他掩了掩錦被,對秦燕冷淡道:“此處寒藉,無法安待秦太子,秦太子還是請回罷。”
秦燕麵對這位步入中年,風華依舊的婦人笑中譏諷頓時愈加的明顯,卻不回她的話,反是揮袖讓房中宮人都下去了,自主坐到一邊的椅子上,不緊不慢道:“這會就剩我們,無需遮掩,有什麼話直接說更了當,你們說是嗎。”
眼看他是不打算簡單離去,三人的麵色都更加不鬱。蕭漪苓深深看他一眼,淡道:“我真後悔當初沒有直接殺了你。”
“當初?嗬嗬,嗬嗬嗬嗬!”好像是聽到最好笑的笑話,秦燕突然仰身大笑。
三人都是何許人也,麵對他這般作態,都是麵色如常。
直到一會,秦燕笑聲徒然一止,桃花眼眯成一線,邪魅蠱惑,感歎道:“你該後悔的事情太多了,蕭皇後,造成今天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蕭漪苓聞言麵色不變,心中卻是一動,不動聲色淡道:“何以見得?”
秦燕笑道:“你壞了他人的家,搶了他人父親,奪了他人親情。”
蕭漪苓冷笑:“可笑。”
秦燕道:“可笑?讓我來告訴你吧。”他從椅子上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蕭漪苓,笑容邪氣,低啞含笑的聲音似在說著他人的事情:“我的生娘名為葉素青,秦國已故的葉貴妃,生父是秦王的五弟,原來的秦國大將軍秦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