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來,悠心驚膽戰看著紅鸞,就怕她一個不小心就會摔倒在地,若是當真如此,那麼她可是要擔當起大罪,更重要的是小姐交代的事情無法完成。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這件事情她怎麼都得為小姐做好。
紅鸞看她的神態就將她的心思猜的剔透,並不開口解釋,她的確喝了很多,也醉了,隻是這心神卻越發的清醒。看著這一條路,在走向新房,隻是她們去的卻不是新房,而是新房後麵的假山叢中,那周圍無人,就算有人走過也無法看清楚裏邊,顯然蘇喬兒這次見麵並不想讓人看見。
隻是她這番作為卻壞了規矩,一個婚嫁的女子不在新房中呆著,反而跑了出來,隻怕她自己已經將蓋頭給摘了下來。
穿過假山洞沿,隻見中央河塘邊上石桌邊上正坐著一襲鳳袍霞披大喜紅衣的蘇喬兒。她麵容畫著精致妖豔的妝,胭脂將她的麵色渲染得嫣紅粉嫩,黑鴉鴉的發被金玉鳳冠盤繞,眉眼被畫得嫵媚,月色籠罩下,嬌美如曇,遮不去這妖魅妝容後那雙依舊秋水般清澈靜雅的眸子,淡淡的寂寞。
“小姐,真凰公主到了。”悠輕輕說道,似怕驚擾了她。餘光小心翼翼的望了眼紅鸞,發現她並未有任何責怪才放下心來。她也知曉蘇喬兒如此自己取下蓋頭,走出新房是非常失禮無德的行徑。
蘇喬兒轉頭看來之際,紅鸞已自顧自的走到她對麵的位置坐下,抬眸就看到她眼底的關心擔憂,灑然一笑,淡道:“要是悶的話,我陪你喝一杯。”
蘇喬兒剛湧上喉嚨的關切話語被壓下,麵上也浮現一抹恬靜的笑,“公主喝醉了。”
“醉了也不差多這幾杯。”紅鸞淡言,將桌子上早已準備好的酒水倒進杯子裏放在蘇喬兒的麵前,再為自己倒了一杯。
蘇喬兒不推脫,從吩咐在桌上擺上酒水後,她本就有打算喝的。端起酒杯,對上紅鸞水光泠泠如醉了鳳目,與她碰杯然後飲盡,火辣辣的味道蔓延喉嚨,忍不住用袖捂口輕咳幾聲,對紅鸞歉然笑道:“咳,喝得有些急嗆著了。”她本就身體不好,從小就沒有喝過這麼烈的酒水,就算喝酒也是喝清瓊漿那種女子帶花香的清酒。
紅鸞不戳破她的謊言,任由她主動倒酒,然後敬過來。
一來二回,兩人已經喝了四五杯,在蘇喬兒再次要倒酒時被紅鸞伸手阻止,蘇喬兒疑惑抬頭,動作有些呆滯緩慢。紅鸞將她手裏的酒壺拿下,淡道:“夠了,再喝下去傷身。”
蘇喬兒聞言麵色仲怔,直直望著她。此時她麵色更顯酡紅,眸子也忽明忽暗。一會她才似是回神,雙眸輕垂,可見那濃密的眼睫如蝶翼脆弱的顫抖著,豔紅的唇抿得一抹淺笑,低低喃道:“公主可還記得去年中秋,喬兒曾說過公主很溫柔。”
紅鸞疑惑向她看來,“恩。”
蘇喬兒抬眸,垂在袖口內手緊緊握得骨節發白,微笑道:“其實那個時候我就想要與公主說出心中所想,隻是卻不被秦三皇子的意外給阻了。那會我亦是鬆了口氣卻又心有不甘,今日已是最後的機會,喬兒還是想要說出來。”
睜著俏美的目柔和的看著紅鸞,這會兒的她也恢複了平時的端雅,輕緩的聲音如這夜裏泠泠反光的池塘水,有些涼又充滿著柔,“公主可能不記得了,但是喬兒記得,小時喬兒受了欺負,是公主扮成太子保護著喬兒。”
紅鸞點點頭,“記得。”小時候她們的確見過幾次,也有幾次她剛好穿著趙青鸞的衣裳,見她剛好被欺負就幫助了次。
蘇喬兒麵上頓時露出歡喜,捏緊了手袖欣然道:“那個時候我也不知那是公主呢。長大後我也想與公主請安,可是終得不到機會。”頓了頓,她一雙美目中竟然浮現點點水色,“此次在這種不該的時候卻請求公主一敘,公主能夠答應,喬兒真的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