墅如其名,各建築按橫四豎三布局,共有四個餐廳,其中,位於大廳的“竹沁閣”未能幸免於難,被怪物劈得四分五裂,我們隻好選在最近的“秋菊雅舍”。
來到熟悉的偏廳,張嫂正好把最後一道菜端上桌。
擔心他們投毒,我招呼陳管家和張嫂一起坐下,而趙鵬早就客隨客便,捧著飯碗,端坐在椅子上,靜等開飯,仿佛下午那些不愉快從來沒發生過。
我和景舟交換眼神,親眼看到他們三個都咽下飯菜,才放下心吃飯。
我以為做好了準備,可顯然做少了。
沒吃幾口,我突然腹中絞痛,還伴隨著陣陣便意。
不是毒藥,不是安眠藥,而是瀉藥!
我強忍痛楚朝景舟看去,和我情況不同,他不僅沒事,還一直在偷笑。
我想去廁所,卻被張嫂和陳管家一把摁在椅子上。
“很難受吧,來,簽了它。”
看都不用看就知道不是好東西,我撐起手臂,豎了個中指。
“小姐,你這是何苦?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們,放棄繼承權,簽字吧。”張嫂眼眶一紅,擺出受害者姿態。
我痛得牙齒打顫,隻能輕咬舌尖保持清醒,來自腹部的痙攣幾乎快讓我投降。
模糊中,白衣女子似乎又出現了,滿臉的刀痕被清麗的麵容替代,很好看。
她無聲流淚,我的心也跟著抽動。
我用盡全力,一口血沫吐在陳昊臉上,他惱羞成怒,抬手就給我兩巴掌。
我的意識更加渙散,隻聽到張嫂說,不要把我打死了,又背人命又完不成任務,不值當……
什麼任務?他們受誰指使?
……
不知過去多久,再次睜眼又是熟悉的黑,幸好吃得不多,不過腹痛和缺水還是難捱。
這裏應該很隱蔽,我不清楚他們把我關在哪裏,可他們料定我逃不出去,甚至沒有綁住我。
我撐起身子,慢慢摸索著,很快,有兩麵牆擋住我,這是一個牆腳。
我將玉佩又分開來,將其中一半留下,然後順著牆壁依次找到另外三個牆腳,各放一樣東西作為標記。
這個房間不大,卻很空曠,隻有一些繩子和箱子,別說門,就連窗戶都沒有。
我有些泄氣,坐在最近的一個箱子上節省體力,房間頓時安靜下來,針落可聞。
視覺被蒙蔽的時候,聽感就會被無限放大,我總感覺地麵傳來呼呼聲,像是有人在說悄悄話。
身處黑暗,分不清時間流速的快慢,一秒也被無限延長,我快速縮回角落,將玉佩握在手中,背靠牆壁和手心的涼意安撫著我的神經。
我仔細分辨聲音的方向,來自一個箱子底下,可不清楚箱子裏有什麼,我不敢輕舉妄動,誰知道會是驚喜還是驚嚇。
“偏要來找死?”
一道慵懶的女聲從我的頭頂飄過,我略一抬頭,映入眼簾的是一雙紅黑絲絨高跟鞋,在她自帶紅光的照射下,可怖極了。
我嚇得汗毛豎立,莫非剛才坐的是她的棺材板?
“對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把頭磕得邦邦響。
“沒意思,還是這麼膽小。”
她輕笑一聲,彎腰,用指尖勾起我的下巴,迫使我看向她,是那個和我長得一樣的女人。
和在地鐵上初遇時不同,精致的妝容也難掩她眼裏的疲態,不過是在刻意營造漫不經心的假象。
她打量著我虛脫的狀態:“哦不還得補充兩點,又蠢又缺心眼。”她拍著手,嘖嘖稱奇。
“你隻是為了來嘲笑我嗎?”我沒好氣。
“是你叫我來的呀,寶貝。”她的指甲輕劃過我的臉頰,而後一把抓住我手裏的青色玉佩。
觀察片刻後,她又還給我,靠牆抱臂,好整以暇地看著我:“急著送上門,我還以為是個有本事的,原來是炮灰。“
“你再罵!”
“好奇怪的要求,算了,看在你救了我兩次的份上,我給你兩條明路。”
“你說。”
“第一,借我的力量,衝出去宰了那幾個混蛋,不過嘛……”她戳著我的胸口,“我要這副身體的使用權。”
“你想都不要想,我選第二條。”
她頓時黑臉:“喏,你麵前的就是,其中一個箱子下麵有個通風管道,通向別墅外的菜市場。”
“就沒有體麵一點的路嗎?”
她聳聳肩,隨後又想到了什麼惡趣味的事,貼近我的耳朵開口。
“快做決定吧,這些箱子裏,有一個裝著“你”哦,猜猜看是哪個呢?真好奇,你最終又會被裝在哪個箱子裏呢?”
真是個瘋子。
我不再理她,趴在地上,一個個敲箱子,終於,我在倒數第二個箱子聽到氣流聲。
“噓,有人來了,真是想不到,竟然是他。”女人把我扯回牆角,化作一道光,消失在青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