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芷比她大不了幾歲,十歲時便跟著兄長去東府生活了。
莫說是百裏清了,便是連身為父親的歐陽李,她都不是太親近,唯一隻親近兄長歐陽亦揭。
但曾被長姐接入宮中生活過半年,同百裏清也算不上太陌生。
“姨母。”百裏清叫著,主動拿起筷子,給她夾了菜。
歐陽芷溫柔應著:“嗯。”
“清兒如今身份尊貴,這樣實在是折煞我了。”
歐陽芷說著,夾了一筷子百裏清喜歡吃的魚,放進了她麵前的碗裏。
歐陽李道:“回來了好啊,我們一家人也總算是團聚了。
以後都在京城,彼此有個照應,我也就放心了。”
三人聞言,皆是點了點頭。
歐陽李將一支金釵遞給了歐陽芷,說道:“明日進宮,你就戴著這支金釵。
宮裏已經打點過了,此前安排進去的太監宮女,會自己尋機會去你宮裏伺候的。”
“都是從族中挑選的,信得過,另外,我與清兒在府上也給你挑選了幾個機靈的。
待會兒你自己去看看,挑中一個跟著你一同去宮裏。”
歐陽芷放下筷子,恭敬道:“女兒謝過父親。”
末了,又衝百裏清道:“也多謝清兒。”
“芷兒,在家你便放開些吧,就像在總督府一樣。
日後這也是我的家,莫非你回到了我的家,還要這般拘謹?”
歐陽亦揭給她倒了杯酒,說道。
百裏清本來有許多話要囑咐交代的,但看姨母回到歐陽府比自己還生疏,這些話便壓進了心裏。
橫豎日後還有機會,不用急於這一時半刻。
歐陽芷點了點頭,溫聲開口解釋著:“許久沒回來了,一時間有些不習慣。”
“再者,明日就要進宮了,芷兒難免有些緊張,叫兄長擔心了,是芷兒的錯。”
一頓飯吃完,百裏清陪同歐陽芷回了閨房。
還是她小時候住的地方,便是連床榻上掛著的帷幔,都不曾換過。
妝台上放著的是她小時候最喜歡的泥人兒。
歐陽芷道:“清兒隨便坐吧。”
她自己在妝台前的椅子上坐下來,將那些泥人兒盡數收進了抽屜裏。
百裏清從懷中掏出了一份清單,遞給了她,道:“姨母看看,若還有需要,盡管跟清兒開口。”
歐陽芷:“清兒做事妥帖,我放心的。”
“我入宮得不得寵,端看我自己的本事,同這些身外之物幹係不大。”
“倒有一事,想請教清兒。”
百裏清手中握著單子,低垂著眼瞼,說道:“姨母但說無妨。”
“清兒能為我兜住多少事兒?”歐陽芷直言不諱。
拓跋督的後宮複雜,新進宮的那些嬪妃裏,已經有三個丟了性命。
拓跋督此人行事毫無章法,全憑心情。
入了宮,生死難料。
後宮嬪妃的榮寵,就要看前朝的親人權力有多大了。
靠銀子來製衡拓跋督,並非長久之計。
歐陽芷在後宮要如何行事,看的是百裏清手中的籌碼了。
百裏清道:“還需姨母先小心行事,年關前,清兒給姨母準確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