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蕭千隱不醒,季餘絕對會隨之而去,沒人會懷疑這一點。

洛長愉背在身後的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鬆,嘴唇開開合合總歸還是敗了。

“我有辦法救她……”

季餘猛地站起身,卻因為多日未成飲食而一陣眩暈,被洛長愉抬手扶住。

季餘緊緊抓著洛長愉的衣袖。

聲音顫抖的問道:

“你沒騙我,你真的可以救她?隻要能救她,我給你當牛做馬!”

季餘激動的甚至要給洛長愉跪下。

卻被女人死死攔住。

“不是我救她,而是你!”

自己的弟弟卻為了別的女人做到如此地步,洛長愉心中隻有酸澀。

蕭千隱怎麼就不能死的幹脆一點。

半死不活讓季餘不得安寧。

季餘聞言不解的抬起頭,他完全不明白對方的意思,他能如何救?

他才跟葉婆婆學了些皮毛而已,葉婆婆都束手無策,他能如何?

“你的血肉便可以救她……”

這就是洛長愉久久不願意說出口的原因,割肉救人,洛長愉不願意季餘去做。

可是她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季餘逐漸衰敗,這是她唯一的親人。

是比她命還重要的弟弟。

是她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

那時的季餘還不叫名字,而是叫落衡。

血宗每百年就會煉製一個血偶,由百個孩子日日用毒物浸泡,最後一起關進毒窟。

整日與各種毒蟲蛇蠍‘朝夕相處’,不是它死就是己亡,最後同類相殘。

存留最後的便是血偶。

可醫死人肉白骨,增修為解百毒。

長老要在她們姐弟中二選一進入毒窟,聽著漆黑洞穴不斷傳出各種毒物蠕動爬行的聲音。

那一刻,洛長愉怕了。

落衡是洛長愉親手推進去的。

這輩子她都忘不了對方那種震驚的眼神,相依為命的姐姐竟會親手推他進去。

“哄!”

大門被關上,洛長愉直直的跪在地上。

聽著大門裏傳來弟弟的哭喊,驚叫和重重的拍門聲,最後通通歸於沉寂。

或許……他已經死了……

洛長愉跪在地上頭深深地埋進臂彎,身子忍不住的顫抖,發出悲痛的低吼。

她劇烈喘息,抽泣聲漸漸傳出。

她再也沒有弟弟了……

從此以後,洛長愉刻意接近當時還是少宗主的琳琅,借著對方的勢力慢慢壯大自己。

洛長愉一直催眠自己不要去想落衡,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她沒有錯!

可是隨著時間流轉,愧疚越積越深,一年後,隨著毒窟的大門緩緩打開。

這份情感得以爆發。

她愣愣的看著落衡站在那裏,神情呆滯像個不哭不笑不怕不懼的木偶。

愧疚鋪天蓋地向她湧來。

血偶在被人割肉抽血時會爆發刺耳的尖叫,因為它的特殊性。

它的痛感比人高上十倍。

每周血宗長老就會派人割肉抽血,等血偶長好時,再周而複始。

洛長愉總是不受控製的縮在牆外,聽著弟弟的慘叫聲,猶如自虐一般。

終於,她找到機會將落衡偷偷送出血宗。

那天風雪極大,狂風暴雪讓人睜不開眼,寒風凜冽刺的人骨頭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