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吳午在雅慈官邸外等了許久,終於看見何濕衣從官邸裏出來。心裏本已鬆了一口氣,可看到何濕衣的臉色,又暗捏了一把汗。
何濕衣走到近前,與吳午吩咐了幾句。叫司機老陳下車,自己上了駕駛座,開著車便獨自離開。自始至終,何濕衣都是麵色凝重的樣子。
何濕衣一路開著車,徑直往錦遠近郊駛去。
在官邸裏說了那些時辰的話,出來外麵,已是日光正好。
一路駛來,穿過市區,樓台軒榭,小橋人家……車窗外的景物在陽光下,處處鮮活。何濕衣的心卻是曾未有過的慌忙。
在這不多的時日裏,他定要安排好一切,必要籌謀萬全。
車子駛了半日,隔著遠遠的稻田,總算是看見了舒沉辛與素的房子。何濕衣其實也不知道他們還住不住在這裏,大抵是來看過了才甘心。
下了車,循著田梗,朝著視野裏的農舍處去。
還記得上一次來的時候,他走在清淺與素的中間,清淺與素隔著自己說話,好似還是不久前的事。也並不久,與清淺相識了多久?
十年?
抑或一年之期未滿?
兩邊的稻子燦然,稻穗壓彎了腰,垂到田梗之上。何濕衣走在其間,飽滿的穗子打在小腿肚上,搖頭晃腦,颯颯有聲。
籬笆竹門緊閉,何濕衣打量院子裏的景況,心頭微安。
推開竹門,院子裏葡萄滿架。金魚缸裏,幾隻紅色的鯉魚遊的正暢快。矮幾上的幾盆菊花,花期正好。葡萄架子下,石板方桌子上一局棋隻下了一半……
正門落了鎖,想來舒沉辛與素出門去了。時間本是很趕急的,何濕衣卻隻能就著石凳坐下,靜待。
日漸西沉的時候,舒沉辛與素到底是回來了。
素走進院子,已然料到何濕衣在此:“我們剛剛看到外麵的車,果然是你。”
“濕衣,你怎麼來了?”舒沉辛似乎很覺驚訝。
“舒大哥。”等了這半日,何濕衣臉上終於有了笑顏。
桌上的清茶冒著熱氣,盤中的點心,看著也是很美味的樣子。何濕衣這一天幾乎滴水未沾,看著眼前,卻並無半絲食欲。
“上次,我同你說請廖部長幫忙的事,能不能盡快一些。”
素聽到何濕衣如此問,貝齒輕咬,顯出些許為難的樣子。
“不成嗎?”何濕衣膝前的手,緊了又緊,臉上卻依舊鎮定。
“那倒不是,我最快要一個禮拜。”素咬咬牙,還是報出了一個日期。
“一個禮拜……”何濕衣近似喃語。
“現在軍部慎嚴,嚴小姐與你又有這層關係,父親想要全身而退的將嚴小姐平安送出去,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素急著與何濕衣解釋。
“我明白,一個禮拜,應該可以堅持,好。”何濕衣思措一番,終於有了結果。
何濕衣堅持要即刻趕回錦遠,辭別舒沉辛與素,外麵天已是暗沉。
汽車駛進市區,已近子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