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又很怕你來……”
每一次都遍體鱗傷地回去,每一次都與死神擦肩而過險些送命。
千翎哽咽了,撫著他的輪廓怕得顫抖:“你要是肯聽我的,我怎麼舍得抹消你的記憶?月……還來得及,你走好不好?逃得遠遠的,哪怕逃到諸神遺址、時間縫隙,隻要你活下去,我會拖住雲滄言,我……“
千翎不下去了,十指相扣嘴唇被深深地吻住,隻留眼淚簌簌地落,他的眉眼與呼吸皆在咫尺之間,長發傾落,是一場拋卻生死不顧一切的擁吻。
“三百年前我死的遺憾……”
“直到最後,也沒能找到你。”
瀾月修長的指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換一枚溫存的吻烙在那裏,繾綣珍愛烙入了魂骨:
“這次不一樣了。”
纖長的睫毛顫動,他低頭輕柔吻在她的唇角,淺淺的笑意自唇邊綻開,一瞬明媚溫柔得化開了寒冬驟雪,看得她再移不開眼:
“我知足了。”
那笑容終究擊垮了千翎最後一道理智防線,她哽咽著緊緊擁住他,輾轉深吻,死死攥著他的衣裳,貪婪吸允那唇瓣與肌膚的溫暖,長久壓抑的深愛與幹渴的思念釋放開來、如席卷的浪潮洶湧沸騰無法止息……
繾綣相合的掌心、緊緊相扣的十指,體溫與心跳皆糾葛在一起。
這一刻早已腐朽枯萎的心,恍惚又鮮活過來……
一聲淺淡的輕笑一瞬激起背脊層層寒戰,千翎幾乎本能地反手將瀾月護到身後,看向下空逐漸消散的煙雲中心,那裏一道人影正逐漸清晰起來。
“雲滄言……”就知道沒那麼容易殺了他。
千翎皺緊了眉,瞳孔輕輕收縮,血色從瞳仁深處逐漸滲透出來。
腳步聲很輕,權杖點在地麵的聲響微不可聞。
“祭典麵具,和同生共死‘血引繩’……”
“好險啊。”
他抬起手,一塊漆黑的麵具碎片飄然而起落入指間,隨風化作了齏粉。
雲滄言抬眸望向空中的少女。
“千翎,這就是你送給我的新婚禮物?”
漆黑的羽毛在雷電焦糊的風中吹拂,千翎懸浮於空,新娘長裙已破爛垂散風中,俯視著他道:
“三百年前你殺了月、栽贓陷害大叔關押他百年之久;三百年後你害死爺爺,擄走羽施行禁忌實驗、害他精神失常備受痛苦,花風妍在你的默許下發兵吟風河穀、一次次屠戮伽蘭黛爾千萬無辜種族……“
“你覺得我全都忘了?”
雲滄言微垂下睫毛,眸色未變,唇邊露出一絲若有似無的淺笑:
“我本想著,給你我二人一次選擇新生活的機會……”
“你也太傷我的心了。”
“丫頭別信他的鬼話。”虛影掠過,烈重影雙翼舒展已現身於千翎身邊,千羽則飛撲上來哽咽著紮進了她懷裏,“好歹曾是一起長大的兄弟,滄言,你騙的了別人,可騙不了我。”
他目光鋥亮,皺緊了眉:
“你若真心,就絕不會以如此奢靡張狂的形式舉行大婚,更不會專程送請柬到惡魔族,以刺激月神使他恢複記憶前來受死……“
“我就不明白了,月神到底做了什麼讓你這麼恨他?就算三百年前死過一次、如今記憶抹消再無威脅,你還是咄咄逼人不肯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