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構帶著趙馨兒和小宮女雨墨,一路走出皇宮南門。趙馨兒道:“哥哥,要不帶上嫂子和咱們一起走吧。”趙構道:“我留下她,別人就會以為我還回來呢,這叫金蟬脫殼之計。”趙馨兒一陣心寒,心道:“哥哥好狠的心啊。”卻也微感得意,因為這樣顯出在哥哥心中自己顯然比嫂子重要了。三人穿街越巷就離紅獅子大街大相國寺不太遠了。
趙馨兒隻見大街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不由一陣歡喜,拍手道:“哥哥,我們去大相國寺燒香祈福吧。”趙構心念一動,心道:“此行不遠萬裏,還不知道禍福吉凶,也真該上上香,祈求上蒼賜福於我兄妹。”於是笑道:“好吧,上完香咱就走啊,不許貪玩,天傍黑就得出城,連夜趕奔洛陽。”趙馨兒推著趙構走了幾步,笑道:“你怎麼比父皇還嘮叨呢?”趙構等了趙馨兒一眼,嚇得她吐了吐舌頭。
三人來到大相國寺,趙馨兒讓雨墨買了五兩銀子的上好藏香。三人走到香煙繚繞大佛殿前,隻見一副對聯:大肚能容容進天下難容之事,開懷一笑笑盡天下可笑之人。趙馨兒抬頭一見這看著佛像,卻是一個大肚彌勒佛,笑容憨態可掬,通體鍍金,麵部栩栩如生。趙構點燃一支香,心中暗暗禱告:“但願我趙構能身登大寶,黃袍加身,我趙氏不絕於天地。”趙馨兒也焚香叩頭,心中祈禱道:“但願大宋義士能北趕大金,父皇得享天年。”
趙馨兒上完香,猛的看見一人,隻見那人個子極低,卻比一個侏儒高不了一尺,不由笑出來:“侏儒。哥哥,雨墨你們看侏儒。”她還以為那人和皇宮裏表演戲法的侏儒一樣呢。那人狠狠看了趙馨兒一眼,眼睛精光四射,嚇得趙馨兒一縮脖子。正在這時,就聽有人高誦佛號:“彌陀佛,牛施主,你好啊?”那人就是牛皋。
牛皋回頭一看,認出來了,隻見一群僧俗人等圍住自己,竟是三教堂的餘孽。牛皋微微冷笑道:“這大佛寺真靈驗啊,我正想你們在哪啦,菩薩就把你們送過來了。”一個矮胖和尚走出來,一聲狂叫:“牛皋,小輩!認識你五路神皮二爺麼?”牛皋道:“皮二爺,我問你點事?”皮虎道:“什麼事?”牛皋道:“你咋長得這麼寒磣呢?”
皮虎氣得哇哇暴叫:“你還不如我呢。要是柴扉這小白臉子這麼說倒還說得過去,你是烏鴉笑豬黑,呸!我怎麼罵自己是豬?”牛皋道:“說曹操,曹操就到,他可不就在你後麵麼?”皮虎背後生出陣陣涼意,一回頭什麼也沒有。牛皋瞅準這個機會,一鐵鐧抽在皮虎屁股上,把他打出一丈六七尺遠,撲通一聲趴在地上,身子挺了幾挺,就是起不來身了。
這時三教堂中走出一個年輕秀士,麵似冠玉,俊眉大眼,卻有點青眼圈,眼睛賊光四射。牛皋看了看他道:“你可是江湖上有名的淫賊花蝴蝶江淹?”那人笑道:“正是某家。我從北邙山禹王澗來,你小子可太壞了。你要真有本事贏得了皮二俠就算了,可你這是幹什麼?”牛皋道:“呀呀呸,敗類,你來領死吧。”
兩人話不投機就打在一起,兩人一伸手,牛皋心道:“這江淹武功果然和韓世忠師伯是一路的,禹王澗蓮花門武功果然不同凡響。”原來這蓮花門分成兩宗,一宗是華山蓮花峰的華山蓮花門,總門長是鐵臂蒼龍周侗,另一宗則是在河南洛陽北邙山禹王澗,總門長是瞽目神魔劉士信。這兩宗勢成水火,而花蝴蝶江淹就屬於北邙山這一宗。
牛皋恨極了江淹這種采花賊,易上手就是回天八鐧。打了三十幾個回合,一鐧打在江淹腿上,隻把他打出一溜滾去,“哎呀”一聲,躺在地上就起不來了,卻也沒有大礙。三教堂的人七手八腳抬開江淹。這可氣壞了皮虎的哥哥皮龍。皮龍手使金頂九連環,呼呼呼呼連擊了牛皋四下,牛皋左躲右閃,一歪身子,一扭屁股,皮龍四招全部打空。牛皋道:“且慢!你倒是報名再戰啊。牛王爺鐧大,不死無名之鬼。”皮龍斷喝道:“我乃西域狂風皮龍!你打傷的是我兄弟皮虎啊。”
牛皋哈哈大笑道:“各位父老鄉親,大家看有這麼不一樣的兄弟倆麼?不又讓人可發一笑。”皮龍奇道:“你笑什麼?”牛皋笑道:“你沒有發現皮虎這小子和我挺象的麼?回家問你老母親去?”皮龍的肺當時差點沒氣炸了,掄起禪杖發瘋似的向牛皋頭頂打去,一上手就是潑命八打,牛皋閃身躲開,掄鐵鐧橫掃皮龍的腰部。牛皋姓牛,脾氣中也有股牛勁。柴扉在徐文彪臨終時接受他的遺囑教授他們三個武功時,發現牛皋天生神力,鐵鐧的招數也到了火候。但真打了起來,招數就使得死,許多精微的變化,自己練時能練出來,和人一打起來就不同了。所以柴扉沒有教給他什麼武功招式,隻是給他講了許多臨敵的變化。最主要就是放平心態,因勢勝敵,談笑風生間至敵於敗。
牛皋現在武功沒什麼變化,使出來就像換了兩個人似的。隻見他身形似風,嗖嗖嗖鐵鐧掛著風向皮龍下三路攻去,皮龍眼見不敵,三教堂眾僧交換了一下眼色,兩個和尚手持戒刀加入戰團。牛皋心道:“你們不講江湖規矩,可別怪我耍壞了。”又打了七八個回合,喊了句:“土炮!小子們。”一個大風袖半袖子香灰呼的一聲飛出。原來牛皋正要上香時,聽著有人叫陣,情急下裝了半袖子香灰,這是柴扉教他的損招,打到酣處袖子一抖落,那三個和尚眼前一黑,那香灰是極細微之物,入眼即化,就聽牛皋道:“小子們,看我打你們天靈蓋。”三人大驚,危急中使出刀拐陣中的防守姿勢,牛皋若真打他們天靈蓋,鐵鐧非得被震飛不可,就聽哎喲,哎喲,哎喲三聲,三個和尚腳麵各吃牛皋一鐵鐧。
趙馨兒看著有趣,她那裏知道在玩命,不由哈哈笑彎了腰,眼睛彎成月牙。趙構大叫道:“馨兒,別笑!”拉起她轉身就走,三教堂的人哪裏肯罷休?一個胖大和尚,提著月牙鏟直奔趙馨兒。趙馨兒和雨墨隻嚇得花容失色,趙構挺身攔住和尚去路道:“這位師傅,我弟弟不會說話,他還是個孩子呢,你大發慈悲,就饒了他吧。”那和尚濃眉一挑,道:“不行,你給我滾到一邊去,不然連你一塊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