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前,我在這個被稱為中國最大的原創文學網站上注冊了一個賬號,並不是因為我熱愛文學或者別的什麼原因,而是因為,我遇到了一件怪事,或者說,一場危機。我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但是我已經陷進這場危機無法自拔了,也許還將繼續深深地陷進去。我的心裏一直有一個聲音告訴我,我必須將發生在我身上的這些事寫下來,告訴別人,哪怕是一個人。
縱然我萬劫不複,也要留下點什麼在這個世界上。
事實上,幾個月之前我還是一個高三理科生,一直比較熱衷於物理數學,從沒想過要寫什麼文學作品。在我上學的十年裏,除了霍金的《時間簡史》之外,我幾乎沒看過什麼課外書,我一直覺得小說什麼的都太過虛幻,那是作者和讀者共同逃避現實的工具。班上的大部分同學整天抱著死啃的,大多是網遊玄幻言情修真,而且他們動不動就跑過來問我看過這個沒有看過那個沒有,搞得我一直對此很反感。所以,我和那些同學並沒有太大的交集。我喜歡徜徉在物理的海洋裏,去追尋原子和分子的足跡,我一直覺得,簡諧運動真是科學的完美結晶。
我一直相信,計算將是我畢生的使命。
現在說說我遇到的那件怪事。這件事,至今我仍覺得不可思議,同時,心裏還有些恐懼。我相信,任何人聽到都會覺得匪夷所思,難以置信,但是,這確實是真的,我以我的人格擔保。因為,原本不是以我為主角的故事,主角現在卻變成了我,並且還在不斷發展下去。
這真像一場現實版的冒險遊戲。
三個月前的這個時候,我正在教室裏上自習。課間,班上一個外號叫螃蟹的男生忽然跑到我的座位旁邊,很神秘的問我:“你有沒有聽說過榕樹下這個網站?”
那時候我正在做一道三角函數的數學題,對螃蟹這個突然打斷我思路的不速之客很不耐煩,因為我和他並不能說是很熟的朋友,我們的關係僅僅在見了麵會打個招呼這個階段,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個時候會來找我,並且還是談論一個網站,於是很冷淡地說道:“沒有。你有事嗎?有事就說,我正算題呢。”
螃蟹絲毫不理會我的冷淡態度,湊過來興奮地跟我說道:“我跟你說,我在榕樹下發現一個作者,他的文章有種說不出的味道,你知道嗎,我看了這麼多年書,還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就是那種……一槍擊中內心的感覺,我覺得你應該看一下,那個作者的名字叫鬼……”
我不耐煩地打斷他:“螃蟹,你跟我說這個幹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平時幾乎從不上網,就算上網也無非是查查資料,我沒時間上你說的那些文學網站上閑逛。好了,你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要繼續續做題了。”說完埋頭演算起我剛剛未完成的一道習題來,把旁邊站著的螃蟹晾了個夠嗆。
我聽到螃蟹輕歎了一口氣,轉身邁著緩慢的腳步離開了。我感到今天他有些莫名其妙,但並未在意,我想也許他隻是沒事發一發神經吧,當年門捷列夫發現一種新元素,不也是興奮地想告訴每個人麼,結果人家不也當他是神經病麼。
但後來發生的一切告訴我,事情遠沒有那麼簡單。
第二天早上下了蒙蒙的細雨,空氣裏到處彌漫著潮濕的味道。吃過早飯,我回到教室,發現平時課前一向很安靜的教室,今天竟然亂成了一鍋粥。一進門,沸反盈天的討論聲就充斥了我的耳朵。所有人都情緒高亢,興奮異常地跟周圍的同學手舞足蹈的討論著。我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問同桌發生了什麼事。
同桌很吃驚地說:“你還不知道啊,張穀自殺了。”
我愣在那裏,很長時間沒有回過神來。這時外麵突然響起一聲悶雷,聲音震耳欲聾,仿佛要把每個人的耳朵都撕碎。
張穀死了。
螃蟹就是張穀。
整個上午我的思緒都不能平靜下來,雖然我和螃蟹並不算是很好的朋友,雖然我不知道他而為什麼自殺,但是突然聽到這樣一個消息,我還是不願意相信。但是不願意又能怎樣呢,人生就是這樣充滿無常。就像昨天我還對螃蟹心生厭煩,而今天他就徹底的離開了我們,和這個他愛的世界。雖然不願意相信,但是還是要麵對。
放學後同學們陸續離去,我坐在座位上兀自發呆。突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回過頭,看見一個陌生的男人站在我的身後。他和螃蟹長得很像,都是劍眉直豎,一雙小眼睛,留著寸長的短發,他的眼睛有些紅腫,眼窩深陷,顯得很是憔悴。他穿著移動公司的工作服,應該是螃蟹的哥哥,我記得螃蟹說過,他的哥哥在移動公司工作。
果然,男人看我回過頭來,對我說道:“同學你好,我是張穀的哥哥,請問你們班有人叫杜若衡嗎?”他的聲音沙啞,眼裏流露出掩飾不住的悲傷。
聽到那個名字我吃了一驚,我站起來,緊張的說:“我就是杜若衡,你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