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一下午,眾人滿身泥濘的進進出出,一邊在身上搓抹著,一邊惶恐的嚷著“怎麼洗不掉”……
既然不知道趕羊人是如何監視自己等人,索性幻想他無處不在。
爭吵、謾罵,甚至在泥濘的院子裏大打出手,最後更是坐在泥地裏絕望的哭泣。
為了不讓趕羊人在入夜前補刀,一夥人把將死之人的恐懼、推諉、癲狂展現得淋漓盡致……
“鐺啷啷……”
半山腰的公路上響起銅鈴聲,幾隻黑山羊正埋頭吃著路邊的雜草。
一旁的路基上,趕羊人戴著鬥笠靜靜的坐著,看向下方的村莊。
不同於村裏伸手不見五指的迷霧,在村外看去,竟是一點異樣都沒有,連幾人在村口打架都清晰可見。
“咩~這群人就算被你提前咒殺,但他們的家人與朋友很快又會源源不斷趕來,你的一切阻撓隻是在飲鴆止渴……”一隻黑山羊抬起頭,竟突然開口說起人話。
“啪!”
趕羊鞭揮出炸響,在山羊身上抽出一條長長血痕,而在它黑色的毛發下,竟早已是密密麻麻的傷口。
其餘山羊嚇得停止進食,瑟瑟發抖的躲閃到一旁。
“哈哈哈……神已經浮出水麵,他很快就會蘇醒,盡情的折磨我吧,神會見證我們虔誠的信仰,祂會為我們瀾水村人報仇的!”
“啪啪啪!”
鞭子雨點般落下,打得山羊癱倒在地,但它眼中滿是人性化的怨毒。
“你、你最後的命運隻會像你女兒一樣,在、在無盡的絕望中死去,嗬嗬、哈哈哈……”
趕羊人聞言手上的鞭子一滯,鬥笠下響起深沉且沙啞的嗓音。
“被他們開膛破肚打火鍋的那隻羊,是你的老婆吧?”
“也不知道這群外來人晚飯有沒有著落,你三代單傳的獨子是哪一隻來著?”
說著,趕羊人陰惻惻的轉頭看向羊群,目光好似穿過苦難的十八層地獄凝視向人間。
“咩!”
羊群躁動,但不知道為何,卻沒一隻想過逃跑,好似真成了趕羊人鞭下的待宰羔羊。
“你這惡魔!他才十歲!才十歲!有什麼你衝我來!”
趕羊人起身揮鞭驅趕著羊群,一邊趕一邊沉聲說道。
“萬不得已,我也舍不得讓你一家死得痛快,那個憨包一錘將你老婆開了瓢,也是我沒想到的……”
“作為你逞一時口快的懲罰,如果還有外來人,就由你兒子背起詛咒上吧。”
“在此之前,你或許可以向你們的神祈禱一下,別又在出現一群吃貨……”
“咩……”
伴隨著幽幽話語與羊叫,趕羊人驅趕著山羊,再次走進寂靜的山間密林……
天色逐漸灰暗下來,村莊裏的迷霧反倒稀薄了一些,因為水汽越發濃重,最後竟化成了淅瀝瀝的小雨,村子也開始變得詭異起來。
站在天台上,眾人隱隱感覺房子周圍裏人影走過,或是在遠處濃霧中有人駐足觀望他們。
此時他們都換上了一模一樣的黑色雨衣,如果不揭開兜帽,已然難以分辨誰是誰。
“開燈!”苦禪一聲令下,立在天台上的三根竹竿頂端,頓時向村內射出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