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的桃花開得特別早,三月才剛到,便咿咿呀呀的溢滿枝頭。六縣的石板街,被裝點上了胭脂樣的春裝。
知桃就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生的。知桃的父親範牟是個農人,長期奔忙於田間地頭,根本就沒有功夫帶著懷孕中的知桃母親去欣賞六縣的桃花。知桃的母親範林氏此時已有十個月生孕了。她頂著大肚子,走在田間小道上,為正在田中忙活的知桃父親送飯。
田間的婦女們邊鋤草邊閑聊。“哎,你知道六縣的桃花嗎?”“你說的是石板街桃花?”“對呀對呀,聽說現在就已經開了呢!粉嘟嘟的開了滿街呢!”知桃娘的腳步慢慢停下,她閉上眼睛,幻想著自己就置身於一片粉色的花海之中。突然,腹中一陣絞痛,怕是要生了,看見知桃娘在田間慢慢倒下,在田間鋤草的幾個婦女慌忙跑過來。“哎,範林氏你怎麼啦?”“怕是要生了吧?”“快去叫接生婆!”“嗯,你去叫接生婆,我去找範牟!”
接生婆很快就來了,幾個農人在田間為範林氏搭起了簡易的棚子。由於難產,直到這天完全黑下來,孩子才生出來,是個女孩,而此時的範林氏已經奄奄一息了。在熒熒的燭光中,範牟抱著剛出生的孩子,跪在她的枕畔,悲傷的喊道:“蘭芳,快起來看看你的女兒啊!”範林氏艱難的掙開眼睛,說:“範牟,這孩子是在我想桃花時生的,就叫她知桃吧。”“哎。”範牟慌忙答應。範林氏又閉上了眼睛,喃喃自語:“照顧好知桃。”就沉沉睡去,再也沒有醒來。
範林氏的葬禮辦得很匆忙,而石板街三月的桃花,也匆匆忙忙的謝了幕。範牟獨自一人帶著剛出生不久的嬰兒,這家喂奶,那家送止尿布的也就挺了過來。可是,這家中還得有個女人。三個月後,範牟便娶了鄰村的範王氏。剛開始還好,範王氏挺照顧孩子的。但當知桃漸漸長大,眉眼越來越像她已故的母親之後,範王氏就對她冷淡了起來。知桃四歲時,範王氏給了她一個籃子,讓她到山腳的野田間找一些能吃的地瓜。當時山邊很不安全,經常有匪人出沒,而此時範王氏正懷有身孕,她心裏打著的算盤是顯而易見的。
年幼的知桃吃力的提著籃子來到了山邊,認真的在田裏翻找地瓜。這時,一個身著黃衣的少年從她的身旁匆匆走過,但很快又停了下來,轉身:“你在幹什麼?”“我在找地瓜。”知桃用稚嫩的嗓音回答。“地瓜?你家大人呢?你不知道這裏很危險的嗎?”這時,一支冷箭飛過,筆直的插在知桃身前的泥土當中。“唉,小心!”少年快速的擋在了知桃的身後,知桃也轉過身,緊緊的抓住了少年的衣袖。“是誰?竟敢在這裏用暗箭傷人,有本事你就出來!”少年四下望望。這時,四個身著黑衣手持大刀的謀麵男子從四麵飛落。“你們是蒙麵黨的?”少年瞥了一眼其中一個左邊麵頰露出半條老鼠尾巴刺青的男子冷笑道。另外的三個男子狠狠的瞪了該男子一眼,該男子趕緊拉扯臉上的黑布遮住刺青。“把你的身上的錢財交出來!否則就殺了你和這個孩子!”站在少年前麵的那個男子厲聲道。
少年側臉看了一眼身後的孩子,把腰間掛著的錢包扔了過去。前麵的男子接過錢包後掂了掂分量,冷冷的笑了笑:“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們的身份那我們也不會放過你,兄弟們,上!”“無恥!”少年恨恨道。他捏了捏知桃的右手,對知桃說:“你在我身後,不要走開!”然後從懷裏掏出一把白色的笛子。
黑衣人一看,都停住了腳步,其中一個黑衣人說:“大哥,是神玉笛,怎麼辦?”剛才發口令的那個男子說:“這玩意隻有神仙道的人才有,看這也隻是個十三四歲的毛孩,想不定他是在路上撿到的。為了不暴露行蹤,管他那麼多,上!”劈頭就給了少年一刀。可是,這極快的一刀竟然被少年的笛子給接住了。少年將笛子輕輕一挑,在刀鋒閃開時快束擊中了男子的胸腔。男子“噗”的仰麵就是一口鮮血,歪著身子半跪下來,很快就倒了下去。身旁的兩個黑衣人停下了前進的步伐,默默的對視了一眼。少年耳畔一動,倒吸了一口氣,將笛子從上往後拋,直擊來者的麵門,後麵的黑衣人捂住了麵頰,麵頰上的黑布還不時有鮮血滲出,而他慌張的左右張望著,卻緊閉雙眼,想必已經盲了。而此時的笛子已被彈回少年的手中。左邊的那個蒙麵男子發話了:“兄弟,一起上!”左右的兩個蒙麵男子便一齊衝了過來,少年左右抵擋著,而黑衣人的攻勢越來越快,當少年快招架不住時,突然向下一蹲,兩個黑衣人就刺在了一起,就在這時,少年突然向前一個轉身,拿著笛子分別在他們的腦門敲了一下,“咚咚”兩身,兩個黑衣人應聲倒下,刺刀“嗖”的插入了對方的身體。知桃在那邊嚇得目瞪口呆,少年跨過屍體抱起她,一隻手捂住她的眼睛,輕聲說:“害怕就不要看了。”知桃緊緊的抱住少年的頸脖,把臉貼在了他的肩上,緊緊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