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還真是件傷腦筋的事情呢。”左手一臉平靜的看著已經有點錯愕的譚婷,抿著嘴,兩隻手不住的搓動,似乎在等待這什麼:“不知道誰來動手解決掉他。”
巴菲裏斯站在已經不能稱作地麵的地方無所事事的用手指彈出的壓縮空氣不斷的整頓著周圍混亂的能量流。空間內的各種場能已經把物理性質搞得亂七八糟,那些看起來實實在在的物體幾乎都經不起什麼推敲瞬間就消散或變得極為怪異,這預示著離空間最終坍塌的時間已經不遠。
“不要著急,我們要再等一會兒。”右手低下頭看了看手裏的懷表——那個被創造出來的物件,譚婷親眼看到右手憑空造出一個個零件將它們組裝成這塊懷表,而此時的懷表上的指針已經不再遵從順時針或逆時針的運行方式,那是一種極為難以捉摸的方式,仿佛那些指針被某個東西吸引著做掙紮狀的努力掙脫一般——隻是那個東西飄忽不定。
譚婷不知道另外三個家夥的意圖,但是對於死亡他已經比過去麻木了許多,他每天都經曆無數次的四肢碎裂、內髒脫離體腔、被各種各樣的能量侵蝕皮膚和血管。在他看來如果死得痛快也不過是眼前一黑,絕對不會有什麼特別恐怖難耐的痛苦。如果那三個人的確要殺掉自己,那麼在這樣的環境下他們隻需將他留在這裏自生自滅即可,沒準他自己在最後那段時間看到自己的時候就錯亂而死了。
譚婷發覺上下的概念已經消失,所有人都以不同的方向站在空間裏,他自己覺得穩穩當當的站在地麵上。可是別人卻也以同樣的姿態站在另外的角度,所有人都覺得自己牢牢的站在地上,卻無法解釋他人的不同。
過了不知多久,譚婷感覺到奇怪的眩暈和乏力。之後……
前後的概念也開始變得很詭異。
譚婷發現自己能看到自己的身後麵的事情,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這可以解釋成空間被圍成了一個圈,所以我們看到了自己的屁股。這還不是足夠怪異的,怪異的是後來他看到了自己體腔內部的結構,這一階段的開始是從他看到一片紅紅綠綠的脈絡開始的——那是他眼眶後麵神經聚集的脈絡膜和視網膜中心動脈的世界。
譚婷感覺到自己的腦已經無法適應當前的詭異規則變化,他無法切換腦模式讓自己遊刃有餘的去解讀另外三個人的位置,起初他還試圖用聲音和其他感官上的信息去判斷和辨別,後來才發現那不是簡單的大小和速度上的變化,現在的空間已經已經讓所有光怪陸離感到無能為力了,這是一個沒有前後上下的世界,一切信息都不可靠,即便你能捕捉到一點蛛絲馬跡,空間屬性的變化瞬間就會讓你的努力成果付之東流。倒是速度混亂的時間在這裏顯得無足輕重了。
在這裏永遠不變的隻有變化。
譚婷感到眼前一黑,生存本能讓他意識到自己可能被誰一擊捅到了腦子裏,在那個極端短暫的瞬間,譚婷還是清楚的感覺到了一絲冰冷。不知是那個瞬間恰巧被即將坍塌的空間拉長了,還是譚婷以生命最後的本能切換了腦模式,總之在那一刹譚婷甚至有被眾多念頭充滿大腦的感覺,隻是那蜂擁而至的念頭讓大腦一下子感到無力一一處理,之後便是脫力鬆弛後的虛無。
當譚婷恢複意識的時候,空間坍塌的諸多征兆已經消失,另外三個人也早已不知所蹤,恍惚之間的他卻一時無法適應正常的世界。視野裏的世界依舊是一間空曠無邊的巨大屋子,有地板和頂棚,卻看不到一堵真真正正的牆,目力所及可以看到那個其實隻有幾米落差的地板與頂棚的視覺交界。譚婷站起身,發現那天花板比想象中的要高得多,摸摸太陽穴,發現那個記憶裏被什麼冰冷銳器洞穿的本該存在的傷口平整如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