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短篇小說《背劍的輕騎兵》(寫得太好了)(1 / 3)

作者:亂.暮沄春澍轉自亂.暮沄春澍

背劍的輕騎兵(上)

文:亂·暮沄春澍

編者按:

《背劍的輕騎兵》是一篇頗有意思的短篇小說,我記得在之前的“遊戲小說投稿每周動態”裏曾有提及。然而在這篇小說裏,應了那句老話:“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不論怎麼修改,作者還是把故事的主線埋得很深,有賣弄機巧之嫌。

這樣一來就很令我有些頭痛:就這樣上吧,害怕讀者們看不明白;斃掉吧,又覺得太過可惜。想來想去,唯有在文前先就其中的背景來個簡述,方能兩全其美。諸位看官,如果你打算就這篇小說閱讀下去,切切不可跳過不看......

文章背景及解釋:

夏侯嬰和曹參是漢高祖劉邦的股肱之臣,也是漢代豪族夏侯家與曹家的始祖,兩家互通婚姻,關係密切。漢中期之後,兩族漸漸沒落,為了再興家業,曹家將年幼的曹騰獻進宮去當宦官(太監),多年之後,曹騰官至大長秋(最大的宦官),使衰敗的曹家重拾聲威。

為了填補曹騰無後的遺憾,曹家從夏侯家過繼了一名小孩來當曹騰的兒子,這名小孩,就是三國奸雄曹操的父親——曹嵩。正因為此,曹操生來便是聯係起兩大家族的紐帶,這對他日後的起事和發跡有著不容忽視的作用。

《背劍的輕騎兵》一文參照了光榮公司的《曹操傳》,其主角夏侯恩被設定為夏侯家的下一代家主繼承人。盡管曹操從根本上來說流著夏侯家的血,但夏侯恩的父親——夏侯家的當代家主對曹操既掌控曹家又控製夏侯家的局麵心有不甘,但出於形勢所迫,不得不將夏侯恩送去曹操身邊作為人質,並囑咐其韜光養晦,等待時機。另一方麵,曹操手下的頭號謀士郭嘉早年曾受夏侯家大恩,暗中維護夏侯恩的安全並助其成事。整個故事,表麵上看來波瀾不興,其實內中暗流密布,凶險非常。夏侯恩作為一枚棋子,在滿布漩渦的勾心鬥角中無奈的表演,無從掙紮,也無從逃脫。

作者在敘述上采用了比較隱晦的手法,據他說是為了“意味”,然而從編輯的角度出發,我希望每一名讀者都能看得懂,看得暢快,於是便寫下了這些多餘的字樣。

——神踏踏

———————————————————————————————————————

“我很喜歡你背後的那把劍,可是我沒有帶錢。我又不喜歡欠活人的債,或是人情。那麼,你能不能讓我殺了你?”

我看著這個說話給我聽的人,他的表情很專注也很認真。我笑了笑,然後又點了點頭,於是我死了。

我知道,我背後的劍很好,每一個遇到我的人隻會看到我背後的劍,所以我隻是一個背劍的人,為我的主公背劍。雖然他有另一把更好的劍為他廝殺,可是他仍要我背著這把劍,站在他的身後。

主公人很好,睡覺的時候不需要有人侍候,說大家都辛苦一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而如果有人願意侍候並真的來侍候了,主公會好心的讓他休息,隻是那個來侍候的人再也不會醒來。

主公很喜歡猜想,猜想我們的心事,猜想我們今天什麼時候起床,猜想我們什麼時候睡去。主公每次都說得很準,我想知道原因,可是我不敢問。

主公還喜歡欣賞歌舞,於是主公住的宅子裏專門有一個房間住著好多美人,都花枝招展的。可她們平時都不怎麼打扮,經常穿著睡裙在宿舍裏爬上爬下,還有好多壞毛病,比如說喜歡發出聲音:

“誰用過我的手電?周一的時候還很亮呢,今天怎麼跟貓長了針眼似的,就屁大點兒光!”

“誰拿我的絲襪了,快還給我,那是我上個月才買的,隻穿了三回呀!”

“出去!沒看見我在裏麵嗎!要抹你那張臉到外麵去!我還要再蹲半個小時呢!”

......

幾乎每天,當我穿戴整齊要到主公那裏報道,走進大門,穿過前院的時候,總會聽到這樣的聲音。我也曾向主公建議讓她們住在後院而主公搬到前院,這樣大家見麵方便,還落個耳根清淨;或者讓她們搬到別的宅子裏,不要住在這裏。可是主公說:“這樣的安排是有好處的,慢慢你就會明白。”而且還特意叮囑我不要去問別人為什麼,要我自己想。

我知道主公是為我好,希望我可以長進。因為我的智力不夠高,隻有58,所以每次晉級考試總被主考官郭嘉打58分,所以到現在我仍然是個輕騎兵。而我大哥早就是親衛兵了,威風得很,製服帥得一塌糊塗。

我想了好幾天,然後準備好了幾個答案去見主公(我人笨,所以主公特別照顧我,讓我多說幾個)。

“主公,是不是因為她們跳舞的時候太沒有力氣,所以您想讓我們這些武將每次經過的時候,都傳播點陽剛之氣給她們,讓她們不要太嬌弱呀?”

“主公,是不是因為她們在那裏搖來擺去,呼來叫去,咱們就不用買鳥買魚買小貓小狗了,光看著她們就好,能省好大一筆寵物費呢?”

“主公,是不是因為她們住在那裏能夠清新環境呀?”

......

我知道自己又開始胡說八道了,因為我看到主公剛才還挺白淨的臉龐變成別的顏色了,好像不是黑色,也不是紅色,倒像是我昨天晚上蘸蔥開胃的那種調味品的顏色,於是我閉嘴了。

主公看著我,張了張嘴,好像想要說什麼,最後還是歎了口氣,搖搖頭,走進內室去了。一會兒工夫,一架紙飛機飄了出來。傳令兵拾起來,走出大門,用圖釘把紙飛機固定在外牆的告示欄上。

“HeavenandEarthareruthless;TothemtheTenThousandThingsarebutasstrawdogs.TheSagetooisruthless;Tohimthepeoplearebutasstrawdogs.YetHeavenandEarthandallthatliesbetweenIslikeabellowsInthatitisempty,butgivesasupplythatneverfails.Workit,andmorecomesout.Whereastheforceofwordsissoonspent.Farbetterisittokeepwhatisintheheart.”

(譯: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天地之間,其猶橐籥乎!虛而不屈,動而愈出。多言數窮,不如守中。)

這是左翅膀上的字,右翅膀上的字是:

“時間:下周一上午十點”;

“地點:倉亭”;

“人物:曹操、夏侯惇、夏侯淵、曹洪、程昱、貂蟬、李典、劉曄、許褚、徐晃、荀彧、樂進、張郃(除前四名,其他人物按姓名拚音先後排列)”;

事件:“打袁紹”。

我在旁邊看著,好多人在旁邊看著,他們都在看右翅膀上的字,議論著說要打仗了,又問旁邊的線報這次對方有多少人馬、對方人馬裏麵有多少厲害的,有多少不厲害的、有幾個身上帶了寶物的。興奮得跟要過年似的,不過或許過年也沒有這麼興奮。

過年的時候主公隻給我們放一天假,發點紅豆小米和半個豬頭,豬頭還不管剃毛。可是打仗就好了,不光說打死了人不用賠命有夠刺激,而且還有賺的。那些敵人身上的衣服呀,武器呀什麼的,自己打死了的自己去扒去撿,扒了撿了就歸自己。也有敵人身上有寶物的,可是就算搜到了,也是要上交主公的,沒人敢私藏起來,因為主公每次打仗之前都會派間諜去打探敵方將領身上是不是有帶寶物,而且準確率還很高呢。

不過那些沒有在敵人身上,而是在戰場的某個地方藏著的寶物不在此列,而且還有一些寶物的獲得還要觸發某一事件,甚至犧牲某些人的性命才能得到,讓人聽起來心裏不舒服得很。而心裏不舒服的人當中,或許沒有主公......

這時我想到一件事情,是有關典韋的。那次典韋私藏了一件漆黑道服,就是他剛投奔主公,然後跟著去打黃巾軍的那次。

當時也不曉得典韋知道不知道軍中有這樣一個規矩:撿到寶物一定要上交主公。

戰鬥結束後大家照例到村子轉悠了一圈,典韋也去了,走走看看,就在一個屋子的灶坑裏翻到那件寶物了,然後就塞到懷裏。正巧許褚經過,給瞧見了,可許褚也沒說什麼,笑了笑,就到別的屋子裏慰問那些失去丈夫的中年婦女去了。

回城之後開總結會,許褚手指在凳子上不緊不慢的,徐急徐緩的敲打,也沒有人在意(後來郭嘉告訴我說那是摩爾斯密碼)。因為自從他來軍中就有這個毛病,喜歡敲這兒敲那兒的。有時是半夜起來夢遊敲單身女軍人的房門;也有時是在休息日,趁著大家都不願意活動賴在床上的空晌,走家串戶敲敲同僚家的生活用品,比如說竹扇呀,竹劍呀什麼的。所以那次許褚的敲敲打打也沒人在意。

那次開完會後不久主公就找典韋聊天,從此每一次打仗典韋都爭先報名,要是不選他,他就一哭二鬧三上吊,所以主公也就每次出征都帶著他。直到後來典韋在征討張繡的戰役中壯烈犧牲。

那段時間主公因為典韋的死而自責了好久,總是不時的派人到典韋的故居去憑吊這員勇猛的大將,直到某天的值班武將曹仁從那兒帶了一件鳳凰羽衣回來,主公才止住悲傷,重新打理起軍中的大小事務來。

戰鬥結束了,沒有一絲懸念。這麼些年來,一直是這樣,無論是因勢導利的戰爭,還是主公被迫打的戰爭,都是勝利的,沒有一絲懸念。

消滅董卓如此,攻打張繡如此,攻打呂布如此,攻打袁紹也是如此。

而且這次戰鬥更是階段性的,因為袁紹在這次戰鬥之後不久就死掉了,因為袁紹這個倒黴蛋兼糊塗蛋不止是死掉了,還在死之前把位子傳給了幺兒而不是長子。

而且主公還聽從謀士的意見在回城的途中狠狠剋了一下劉備,不僅端了他在穰山的據點,還弄了幾百斤糧食回來。

而我也該去見主公了,去繼續回答主公的問題。

“主公,您出征的這段日子我思考了好久,終於明白了。原來主公安排那些歌舞伎在前院住,是為了豐富我們從大門到前院再到後院這段距離中的業餘文化生活,讓我們可以在潛移默化中提高自己的文化修養。”

主公笑了笑,依舊讓我站在他的身後。

這段日子很美,自從離開老家到主公身邊,我總是背著劍,背著主公讓我背的這把劍,過著優渥而悠閑的生活。主公對我很好,一直不讓我打仗,那些將領都已經轉職兩次了,而我依舊是一個輕騎兵,卻是離主公最近的一個人。

主公讓我在他身邊或者身後的時候,我就靜靜的站在主公的身邊或者身後。主公讓我回答問題的時候,我就積極的告訴主公好幾個答案,之後每一次主公都是歎息不止,然後又輕輕的笑了起來,像一層微波蕩漾開去。而每一次考試我的分數也一直是58分,不高不低,正好是58分,無論我怎樣答,無論我的答案是什麼,郭嘉都給我58分。

主公不要人陪或者出征的時候,我就在城裏遊走,四處看看,偶爾也到城外。隻是偶爾,並不經常。這倒不是因為出城有多難多累,而是我很珍惜每一次出城的感覺,那種感覺該怎麼形容呢?就好像是一隻小鳥不小心飛到人家屋子裏,東搖西晃之後又重新用翅膀丈量藍天的感覺。所以我並不經常到城外,常出去的話我怕這會成為一種習慣,這種習慣不好,對於我,對於我所麵對的生活,對於我所要去過的生活,都不好。

城外很美,那麼多莊稼,還有那些在田地裏幹活的農夫們。烈日當頭,可他們依舊帶著滿足幹活,除草除蟲,灌水施肥。看著他們過著這樣的日子,春種秋割的日子,一陣的感動和豔羨。而手握農大本科學位證書的我本該去幫他們,或者自己去承包一片荒山,開墾一塊試驗田,過過逍遙生活的。現在卻隻能像個浪漫主義詩人一樣,感歎天空的遼闊,讚美那高飛的雄鷹。

城外很美,找到一個幹淨的草窩,從晌午看到日落會讓人心醉的。或者趴在地上看螞蟻尋找食物,或者爬到樹上看鳥媽媽養了幾隻鳥baby,都會讓我樂此不疲。如果有心愛的人在身邊就更好了,可是我沒有心愛的人,我也不被允許有心愛的人,那樣太危險,無論對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