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來襲,南宜市再度陷入一片炙熱。
傍晚時分,天邊染上一大片火燒雲。
湄江橋上,有人橋尾乞討,有人橋頭賣藝。
男生彈著吉他深情演唱,引得一大波行人紛紛停下腳步,駐足觀望。
甚至還有人舉起手機開始拍攝。
男生唱的歌叫《會開花的雲》,此刻正值高潮。
“你說翻越那座天空會有誰在等著我,夢是會開花的雲朵。”
“每當陽光窗口滾落,像是你的小酒窩。”
他聲音溫柔,周圍人不由打開手機電筒跟著輕輕晃動起來。
可卻在下一秒,一個突兀的聲音猛地打破寧靜。
“不,不是小酒窩,是小梨渦。”
聲音聽起來格外沙啞。
眾人紛紛扭頭,朝聲源處看去。
隻見男人一身黑色穿搭,他唇線繃直,眼睛始終望向江麵。
整個人看起來平添幾分落寞。
唱歌的男生不樂意了。
他起身,看向男人,“怎麼不是小酒窩了?你看過歌詞麼就在這兒瞎嚼舌根?”
懷疑他可以,但懷疑他專業能力就說不過去了!
誰料,男人並沒有搭理他的意思,隻是自顧自說,“不是小酒窩,是小梨渦。”
“有毛病吧?”
男生吐槽一句,而後收拾東西準備換個地兒開張。
留在這兒,他嫌晦氣!
主唱都走了,其他人也沒有留下去的必要,沒多大會兒就化作鳥獸散開。
男人絲毫沒有察覺,他望向江對岸。
時光荏苒,誰又曾記得,十三年前,有一群人在那邊放煙花慶祝高中畢業?
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剛接通,電話那頭就傳來女聲,“喂,是秦帥先生嗎?”
男人嗯了聲,“是的。”
“是這樣的,您在我們店裏預訂的白山茶已經準備好了,您看什麼時間方便過來取一下?”
“我現在過去。”
花店的位置在南宜附中附近,過去大概十幾分鍾車程。
秦帥到店後,老板娘笑嗬嗬將鮮花遞給他,調侃道,“小夥子,你這花都買了三年了,怎麼還沒追到喜歡的女孩子?是不是你哪裏惹到人女孩子不高興了?”
白山茶的花語是白茶清歡無別事,我在等風也在等你。
秦帥握著花束的手一頓,眼底看不出什麼情緒。
半晌,他才道,“如果有機會見到她,我幫你問問。”
額。
老板娘一愣,顯然沒反應過來。
但秦帥也不願意多說什麼,他彎了彎唇,抱著花就走了。
老板娘哎了聲,連忙跟到門外。
盛夏的梧桐樹上蟬鳴不止,男人抱著花,去的方向卻是……
秦帥到墓園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他將潔白的白山茶放在墓前,抬眼望向墓碑上的女孩兒。
她依然留著齊肩短發,額前劉海很乖,笑起來的時候臉上的小梨渦好像會說話。
今天是20XX年7月7日,距離虞清清離世已經過了三年。
三年裏,那個曾經深刻影響全球的重大事件如今已經被寫進了曆史書,可有些人、有些事卻不是原路返回就能重新找到的。
他甚至從來沒有想過,他和虞清清的最後一次見麵,竟會永遠停留在吵架上。
那是疫情爆發初期,虞清清瞞著所有人填了前往臨雲支援的報名表。
那可是要人命的東西!
他當即將虞清清約了出來。
彼時正是深秋,傍晚的風吹在身上很涼。
他和虞清清吵了好久,久到對岸都已經亮起了燈。
晚風勾起少女的頭發,她眼尾卻有些泛紅,“秦帥,我以為,就算全世界都反對,你依然會站在我這邊的。”
從小到大,無論是非對錯,秦帥始終都堅定不移和她站在統一戰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