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初五,小寒,宜理發,整手足甲。忌諱會友。南方的冬日,是冷的,不是北方人所知的冷,也許是嬌氣。今日沒有太陽,有冬天的風,簡陋的房子是透風的,就算是穿上冬天製的衣裳,也還是冷得要緊。

我是恭州人,因為一些原因,離開家鄉,現今在夏口附近,做點小生意得以混口飯吃。我是替人解決麻煩的人,不是我神通廣大,但是我什麼麻煩都可以幫人解決,因為我知道人需要什麼。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我也不貪心,隻拿一件事情值的錢,夠我過活,就夠了。

我有一間屋子,是在夏口西麵二十裏開外的小村子裏,這裏人少,清淨。南麵就是長江,我喜歡水,所以決定住在這裏。是一個三層樓的房子,平時有人路過,想吃口飯,喝口酒,我這裏也還是有的。還有好些空房間,要住店,隻要隨便給點銀子,我也可以給他們行個方便。

村裏的人不常與我來往,可能是因為我是他鄉人。但是他們也知道我,畢竟一個外來的人,在這裏還是很容易被人注意,他們也知道,我專門替人解決麻煩,在這年頭,沒點什麼本事,還是做個我這樣的行當最實在。我是個懶人,當然這是個消極的說法,用我自己的說法說,有的人,天生就適合做事情,而有的人,天生就適合想事情。

今天我起得很早,隻是覺得,今天有生意,做我這一行的,生意不是天天有,所以,想吃飯,就得有這個本事跟人講,不管什麼麻煩,我可以幫你解決。當然,我不是一個人住在這裏,我這裏也有一些短暫的住客,我也隻是一個中間人,而真正去做事情的人,是我這些住客們。我不問他們的來曆,也不會去問他們要去哪裏,隻要他能幫我賺到錢,能讓我吃上飯,那麼就可以住在我這裏。多數是行走江湖的人,當然不是什麼有頭有臉的人,因為那樣的人,是不屑與我這種小人物為伍的。

像以往一樣,我下樓打開門,天才剛剛亮起來,很大的霧氣。我坐在屋門口的長凳上,使勁的嗅了嗅,空氣中有自欺欺人的味道。我看向西方,霧裏麵,一個身高五尺的人快步走來,走向我的屋子。

他走到我麵前,我打量著他,衣服的布料是上等的,雖然我識不出是什麼布料,但是光從表麵看出,這個人不寒酸。我的第一直覺告訴我,他不是來住店的人,也不屑住在這從來沒有人打掃,肮髒的屋子裏。那,他應該是有麻煩。

他開口說道,聽說你能幫人解決問題,可否有此事。

我沒說話,隻是看著他,他眼神並不驚慌,應該不是威脅到生命的麻煩,呼吸也很平靜,而且走路步伐很輕,是有武功的人。

難道不是閣下,他繼續說

我起身,走進屋裏,他跟了進來。我在屋裏提來一壺水,和兩個碗,放在放桌子上。將水滿上,放到了桌子的一頭,自己拿起了另一碗水,一飲而盡。然後坐在一個椅子上,靜靜的看著他,我不愛說話,因為麻煩往往是從說話開始的。

他在桌子那方的凳子上坐了下來,然後拿起了那一碗水,喝了一口,看了看我,然後又再次端起碗,講水喝了下去。

我要你幫我一個忙,他很鎮定的說,不知道是不是水的原因,他自欺欺人的味道在空氣中消失了。

我打量起他的樣貌來,五官是俊俏的,眼睛不大,但是深邃,鼻子很高挺,嘴唇也是薄薄的,這樣的人不重情義,我也隻是在這樣想,其實他是什麼樣子的人,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是一個什麼樣的忙,我問道。

我要你幫我殺一個人,他說道。

通常,要殺掉一個人這種事情,我隻要別人給我這個人的名字和什麼地方我能找到他,我不會問是誰。

我要你幫我殺了我父親,這個人繼續說。